陆清收的脸色始终没有缓和，他一直抓着女子的胖手，微微握紧。
    “大夫，我们借一步说话。”楚翩跹扯着一张傻笑的大脸，上前几步扯住大夫的衣袖，就拖着他们往人少的地方去。
    “三少爷，老夫人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导致忽然晕倒，您可要警醒着点儿！”那大夫跟着他们走到拐角，也不罗嗦直奔主题。
    楚翩跹明显感到身边的男子一抖，包裹着她胖手的掌心，似乎越发的变凉了。
    “清收清收，快进来！”屋内传来陆明的叫喊声，男子表情一僵，便拖着女子往回走。
    到了屋里，一股微微刺鼻的中药味散了过来，一大群人围在床边，见到他俩过来，连忙让开一条路来，这才看清躺在床上的老夫人。丝毫没了往日里的神采奕奕，目光显得些许的呆滞，脸色苍白，也没了大户人家的架子，只像一个普通的风烛残年的老人。
    老夫人看到男子，眼神有一瞬间的微亮，转而又黯淡了，她抬起略显粗糙的手挥了挥。
    “你们都下去，我要和清收说说话。”她张开干裂的嘴唇，艰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陆明和身边的陆清毅对视了一眼，最终都退了下去。陆清收微微紧了紧掌中的胖手，慢慢的松开了，撇过脸示意她也离开。
    楚翩跹瞪大了绿豆小眼，一副无辜的模样，抬起胖手又重新抓住了男子的手掌。
    “清收，你过来。”老夫人也不理会他二人的小动作，只艰难的冲着他招了招手。
    男子坐到了床边，十分自然的抓起老夫人粗糙的手。“奶奶。”他只轻轻的唤出了这么一句，似乎怕惊吓到她。
    老夫人的眼眸一下子变得发亮，反手紧握住他的手。
    “你说，你大哥和丽儿是不是被你找人杀死的？”老夫人粗糙的手上青筋都露了出来，声音变得急促，带着娇喘。胸口起伏的厉害，似乎随时会抽过去。
    男子的身体一顿，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楚翩跹的胖手一哆嗦，整个虎躯似乎缩了一圈，张大着厚嘴唇，脑子里乱得跟一锅粥似的，没想到这老人家竟会怀疑到禽兽的头上。
    “奶奶。”陆清收抬起手拍着老夫人喘息的胸口，小心翼翼的帮着她顺气。
    “偏院刚传出你这胖媳妇儿和雪儿那丫头打起来，你就来我这儿求救，让我保她。我也知道你是孙儿辈里最出色的，不甘心只做个偏房的主子。可你为什么要如此狠心，对亲兄弟下这么毒的手？”老夫人并不领情，只一把抓住男子的手。
    老夫人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颤颤巍巍的说完，眼眶竟是红了。年轻时候，她也曾狠心过，人一旦老了，就希望家里平平安安的。
    楚翩跹偏过大脸盘子，抿着厚嘴唇紧盯着男子，依然是那张耐看的脸，听完老夫人的话之后，想来禽兽也不想她在偏院不好过，忽然感觉心里一暖，嘴里比抹了猪油还香。
    “奶奶，我曾经答应过你，我会让陆家登上顶峰，您替我保了翩跹，我也很感激。但是我绝不会对亲兄弟下手，何况还搭了我院里的人？”陆清收轻声的解释着，眉头也渐渐皱拧在一起。
    “孽障，你别以为奶奶我老眼昏花了，你大哥挡住了你的路，又抢了茗夕，丽儿是刘氏的人，你自然也容不下她。他俩要是没了，受益最大的就是你，你还想狡辩？”老夫人显然很激动，根本没等他说完，就一下子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抬起头似乎想坐起，却又徒劳的睡了下去。
    “咳咳！”老夫人竟然咳嗽了起来，一口痰吐了出来，里面竟然带着血丝。
    “奶奶！”陆清收半是无奈半是心疼的叫了一句，连忙走到小桌边倒了杯茶送到她的嘴边。
    老夫人却看都没看，抬起手一下子打翻了茶盏，温热的茶水都泼在了男子的手上，就连乳白色的袖口，也被染成了墨绿色。
    “清收，你打小就聪慧过人，我宠你护你，就是让你长大了来害我们陆家人吗？”老夫人的气一点都没消，相反越发的厉害了。
    男子就那样站在原地，有点怔楞的看着地上摔碎的茶盏，老夫人宠爱三房，在陆家人尽皆知。可是今天却要撕破脸皮，陆清收也是有一点不知所措，无论怎么解释，似乎老夫人都不买账。
    依然站在床边的女子看不下去了，默默的冲着男子翻了个白眼，平时他俩打架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能吃亏，今日怎的就只会喊一句“奶奶”，其他的就跟个哑巴似的。
    虎躯一扭，摇晃着走到了男子的身边，抬起胖手捏了一把他的腰，然后立马转身，“噗通”的一声跪倒在地。
    “奶奶总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老糊涂，那么不知道刘妈妈的消息是否传给了您？”她抬起头，瞪大了绿豆眼，鼓着腮帮子似乎有一股怒火冲了上来。
    老夫人一愣，抿着嘴唇也不再那么激动，只侧躺着等着她的话。
    男子下意识的揉着细腰，这个胖女人的手劲儿一点都没小。
    “茗雪那妖精分明就是来了月事，根本不可能小产，清收把那大夫都拉过去问了。您要是不信，我床底下还收着那妖精带血的床单，找人一验便知。而且可能您还不太清楚，楚家现在是岌岌可危，自身都难保，并不能帮助清收什么。”她滔滔不绝的讲着，中间没有一丝停顿。
    老夫人听到这里，倒是眸光一暗，对于女子这一长串的话语，慢慢的琢磨了片刻，带着些许的诧异，没想到这胖子竟会拿自家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