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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坐快坐,一大早的就把你俩闹醒,陪我这个老婆子用膳解解闷。”老夫人又拍了拍女子的肩膀,显然很满意她的装扮。
“奶奶,您又来了。改明儿我就卷铺盖搬过来,哪儿也不去。估计到时候奶奶就得嫌我们烦了。”楚翩跹一撅嘴,佯装着不满,拉着老夫人的衣袖就不放开了。
老夫人立马开口大笑起来,只拍着女子的手背。“哎哟,我的好孙媳,打着灯笼都难找喽!”
又说笑了一阵,三个人才举起筷子用膳,男子偶尔插两句增添气氛,相反他倒是很乐于见得女子和老者之间的嬉闹。
陆清收正殷勤的往老夫人碗里夹着菜,老者乐呵呵的合不拢嘴,气氛一时其乐融融,倒是谁都没有先开口纳妾的事,一旁随侍的柳儿也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老夫人看小两口甜甜蜜蜜,一时无法下手,也不好给他们添堵。
“柳儿,跪下。”老夫人忽然放下手中的碗筷,不顾一旁有些惊讶的两人,口气颇为严厉。
柳儿心里“咯噔”一下,她随侍老夫人这多年,一直勤勤恳恳,还真不曾有如此严厉的时刻,即使犯了错也只是点拨几句。想现在如此严肃,恐怕这一关并不好过。她连忙跪下,没有一丝犹豫,将头伏在地上。
“你是我屋里的人,现在翩跹给你脸,要抬你做妾。你到了三房之后莫要猖狂,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你!”老夫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是气势逼人,仿佛这一刻她只是在训斥一个丫头一般。
刚刚还祖孙其乐融融的气氛,立马僵了下来,楚翩跹更是不由得抖了一下。这气魄连她都要赞叹一声,老夫人话里话外已经十分清楚,柳儿再得老夫人的眼,也不过是个妾,去了三房就该谨守本分。
不过有一点让她不满,这件事情又不是她想的,老夫人还真是面面俱到,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直接一锤定音。
这边女子正在微蹙着眉头暗叹老夫人棋高一着,那边男子就抬起脚踢了一下她。她方才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她发呆的时候,立马抬起头笑颜如花。
“柳儿一向明白事理,奶奶就放心吧!我还有很多地方要讨教呢!”楚翩跹连忙上前去拉起柳儿,亲热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老夫人的面色也稍有缓和,对着女子努了努嘴。“你呀,就是个心善的。柳儿,本来有翩跹在我不该多说的,但是又怕她心善不忍责罚人,若是有人欺负了你,你也尽管告诉我,我这个老婆子也一定替你做主!”老者转而也喜笑颜开起来。
这次楚翩跹真的是领略到老夫人的风采了,一番话滴水不漏,谁都没有偏袒,一视同仁。而且还把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运用的恰到好处,不偏不倚,让人叫不出疼来。可见以前刘氏那个嚣张的恶婆婆,在老人面前简直就是一头温顺的小绵羊。
两人连忙称是,倒是一直坐在一旁未发一言的陆清收微皱着眉头。
“奶奶,这几日大哥和丽儿就该下葬了,不宜嫁娶吧?”男子当然有他的考虑,他要是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往屋里抬妾,估计刘氏会烧了整个三房,况且陆明也会心怀不满,这是他不愿看到的局面。
老夫人挥了挥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只不过是个妾而已,改日我跟你爹说,况且最近家里不太平,正好冲冲喜。”她又拿起筷子,开始悠闲的夹菜。
倒是楚翩跹和陆清收对视了一眼,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紧接着就迅速的埋头吃饭。
八月二十,时隔五天之后,陆清智和丽儿的棺木才下葬,刘氏拉着李慧哭得死去活来,茗夕没有赶回来。在刘氏的坚持下,茗夕并未在族谱里除名,几乎所有的人都惊诧于她意外的贤德。
其实明眼人早已猜透,刘氏就是不肯放过茗夕,她要茗夕到死都要带着陆家媳妇儿的身份,在寺庙里守一辈子的活寡,以解她心头之恨。
本以为会风光大葬,可是陆明以不想泄露其中的秘闻为理由,就这样草草的埋进了祖坟,丽儿的棺木更是随便的找块地埋了。二房根本没有得到通知,老夫人极力压了下去,灵堂里只有冷冷清清的十几人而已。
八月二十二,陆家就摆了几桌酒席,虽只是本家参加,但却是异常的热闹,每个人都来恭喜,恭喜三房抬妾。
楚翩跹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甚至比她自己成亲的时候,还要费心费力。昨晚陆清收又赖在她的床上折腾了大半宿,虽然谁都没提,但她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火红的正妻装束,金步摇白玉簪,通身的贵气一览无余,早已不见了曾经初进陆家时的那股痴傻。她早已学会要端起主子的架势,像她娘一样,她要做一个近乎完美的正妻。
喜庆的大堂之中,丝毫看不出前两天才刚办了丧礼而已,入眼之处都是一片火红,似乎要闪晕谁的眼眸。
陆清收一身的火红嫁衣,和盖着红盖头的新娘相得益彰。交拜天地、拜见长辈,楚翩跹十分平静的接过柳儿递过来的茶水,心里却是一片翻江倒海,禽兽手里牵的是别的女人。可是她却得做出贤妻的模样,微笑得体。
老夫人口中所谓的只是抬了个妾而已,却不想会是如此的奢华,想来要不是因为有丧在身,这场抬妾之礼定会更加风格,可见柳儿的得宠之处。
柳儿送进了洞房,她还得陪着陆清收应酬一下,见到的人无不夸奖他俩相配,也都在夸奖女子的贤惠得体。她一一微笑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