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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讥讽地勾起嘴角,“你知道,她那么紧张你,即使没钱、即使我跟她叮嘱了一万遍,不要去。”
“只要你一声害怕,她就会不顾一切地来找你。”
哽咽声在宋阮说话时便已经停止,手术室上方闪着红光,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提醒宋子嘉,他做了一件多么无耻至极的事情。
羞耻感灼烧着面部,骨子里的冷意和头顶空调的暖气相撞,他在冷与热之间狼狈煎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空气沉默地可怕,宋阮立在原地,手指紧握,骨节泛白。
有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打破了一片安静。
李观从电梯里出来,很快走到了秦鹤身边,垂眼汇报:“秦总,已经清完场,楼下蹲守的记者也都被请走了。”
见男人颔首,他顿了顿,对眼下的尴尬气氛视若无睹,又接着说道:“来笔录的警察在楼下,还有李副局,听说您在这里,也跟着过来了。”
年轻男人一顿,看向身旁的宋阮。
对方披紧了身上属于他的外套,轻呼出口气,勉强笑了下,示意自己可以一个人。
“你去吧,我等着手术结果。”
“我十分钟后回来。”
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宋阮垂眼一瞬,看向脚下干净到刺眼的地板。
再抬起头时,目光已经变得泠然淡漠,不带丝毫感情。
第40章 我们回家
若是有认识他们俩的人在这里,会发现,宋阮这一刻的眼神,和秦鹤沉下脸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她往前走了几步,六厘米的细高跟踩在地板上,清脆的响声让宋子嘉莫名瑟缩了一下。
“你的事情,我等会儿再算。”女人眼睫低垂,苍白清透的脸上面无表情,声音淡漠,“妈如果没事,我会把你的赌债最后一次填清,就当这是我欠你们的。”
“她要是挺不过来,你就等着再进一次监狱吧。”
宋子嘉猛地抬起头,嘴唇发白。
宋阮的声音毫无起伏,没有半点波动,“我管不了你,自然会有人替我来管你。”
“秦总,真是好久不见。”
李兴握住年轻男人的手,硬朗的面容罕见地露出一个微笑,寒暄道:“老刘跟我说在医院看见了你的助理,我还不相信,没想到还真是。”
秦鹤握了握他的手,很快松开,没接话,只微微一笑,“以李副局的身份,我们没见面是好事。”
李兴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哈哈一笑,拍了拍男人的肩,“秦总,以你如今的身份,怎么会怕这个?”
他年近五十才坐上副局这个位置,心思也算得上圆滑世故,见秦鹤没有要详说今晚案子的样子,便立马调转了话锋,笑道:“我听说最近孙家出了点事,孙氏股价跌得厉害,合作方都要跑没啦。”
他眯起眼,感叹似的叹了一声,“孙家的那个女儿还惹上了官司,天星娱乐的人来我这里立了案——啧,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太浮躁了。”
他话里明里暗里踩了好几回孙家,明显是在跟秦鹤卖好,见他但笑不语,又看了眼楼上,笑着提议:“刚刚有人报警,说是碰见了持刀伤人的恶性/事件,不如......先让老刘去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再决定这案子要不要立?”
他说的这个“当事人”,其实就是在问秦鹤。
“不必。”
男人眼睫一抬,声音很淡,矜贵优越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公事公办。那位当事人和疑犯如何审问,李副局按规定来,不必征询我的意见。”
他拍了拍李兴的肩,又添了句,“您辛苦。”
李兴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当即摆摆手,脸上笑出了好几层褶子,“秦总这是什么话,区区小事——老刘,去楼上找报警的人,带回局里问!”
他又和秦鹤扯了几分钟的皮,捡着话题闲聊,说到秦鹤回国后的秦家大变动,好话更是不要钱地往外冒。秦鹤从头到尾只立在原地,惜字如金地应个“好”或“恩”,表情始终看不出丝毫波动。
李兴吞了口唾沫,心中感叹这位秦家掌权人的不动如山,很有眼色地停住了话头,点到为止。
“秦总,局里还堆着事儿呢,我就先走啦——今晚的案子您放心,绝不会出错。”
他本就是冲着秦鹤,才会这个点还跑来医院,这话不过是个托词罢了。
秦鹤点点头,算是受了这个情,语气温和许多,“过不了多久,秦家的变动应该就会结束,到时候,李副局可要赏脸来秦家吃个饭。”
这是他今晚说的最长一段话,李兴惊诧地停下脚步,被话里的内容一时震在了原地。
秦鹤本人却已转过身,身后跟着位助理,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
他啧了一声,重新转过头,半晌,喃喃自语一句。
“后生可畏啊......”
“病人被刺四刀,主要集中在腰腹部,因为送来的时间有些耽误,已经严重大出血。”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严肃道:“虽然已经抢救过来,但仍处于重度休克状态,需要送进icu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决定具体的下一步方案。”
宋子嘉脸色苍白地立在原地,医生说罢,看见他身边站着的宋阮,一愣,显然是认出了她的身份。
前段时间关于这位女星的家庭传言沸沸扬扬,他一个下了班就低头刷手机的人,自然也都跟着了解了全部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