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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这回来泰,并非她头一回为了佛头冒险。赵也白不由冷嘲:“你太拿你自己当回事了。”
励如桑非常不喜欢他这副“大不敬”的语气:“事实是这次我没白来。”
赵也白:“你的命也差点没了。”
励如桑:“这不是还在?”
紧随其后的是励如桑痛楚的闷哼,赵也白的愠恼和未出口的再反驳生生被堵住。
由于励如桑只有一条手臂能圈住他,还不能太用力,所以这一小段路,她一直在往下滑。
感觉到她这个时候明显完全撑不住了,赵也白蹲身,让她脚着地,他立刻转过去搂住她。
不待他问,励如桑当先摆摆手:“还行。没事。我身体底子很好,你知道的。”
赵也白未言语,上手就掀开她的衣服查看她的伤口。
励如桑蹙眉,脑中闪过他的那两个吻,心里有些不自在。翳了翳唇,她到底没拂开他的手。
伤口上,带着血的深绿色有点从布帛渗出来,不过量看起来算正常。赵也白松一口气。
励如桑提醒:“我再说一下,别随随便便翻女孩子的衣服。即便情有可原,你也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再动手。”
赵也白倒没怼她,只道:“坚持不住告诉我。”
励如桑反而调笑:“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比你懂得不要事事逞强,现在怎么可能越活越回去?”
笑意并未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所好转。
赵也白险些又被她激怒,克制着情绪道:“你也说是十几岁的时候。你现在确实没越活越回去,但比不上我成熟沉稳的速度。”
往他自己身上贴标签的方式越来越简单粗暴。励如桑高挑眉:“你数一数是你强调的第几次了?”
说罢励如桑并没要他回答,示意他背过身:“走,别耽搁时间,再下去天该黑了。”
天黑的问题,在赵也白考虑的其次。他完全可以在野外过夜。关键在于她的伤不行。
看她一眼,他重新背起她。
她受伤的位置实在太不方便使劲,两人原地调整了好一会儿,继续前行。
这一下励如桑很安静,仿佛不再需要靠和他聊天来分散对左肩痛楚的注意力。
感受着背上属于她的体温,赵也白时不时侧头瞟,须臾,他主动出声:“疼么?”
励如桑应了他:“捡几件你参军期间的趣事儿和我说一说……”
赵也白回得非常快:“我刚进新兵连时,队列、擒敌、战术、体能,各项训练的成绩都是倒数第一;我离开新兵连时,各项训练成绩都是正数第一。”
“这算趣事儿?”励如桑质疑,略感无语。
赵也白反问:“怎么不算?”
“……”励如桑没和他计较,“继续。”旋即强调,“再有趣一些。”
这回赵也白似稍稍做了挑选,间隔数十秒后开口:“我来泰国出任务的那次,是和另外二十三名同事一起,和驻扎在泰北这里的一支当地陆军特种兵联合反恐、组成营救队伍。因为那伙恐怖分子挟持人质躲进深山老林里,我们追了进来,分配任务行动。期间我一度潜伏在一个树丛里三天不动弹,正好把附近所有的植物认了一遍,还见证了一个窝的蚂蚁在我眼皮子底下的整个搬家过程。”
“就这样?没了?”励如桑正等着下文,结果他戛然而止。
赵也白:“那我再说说我认了哪些植物和蚂蚁搬家的细节。”
“……”励如桑高挑眉,“翅膀硬了,逗我?”
赵也白不满她的语气:“并没软过。”
励如桑噎住。她突然记起不久之前他紧密坐在她身上的那两个吻。
捺下思绪,她在他背后深深蹙眉。她不是个不谙世事的纯情少女,可她第一次在和赵也白相处时,对他话中的字眼生出不该有的敏感,曳出狎昵之思。
和昨天从公共浴室出来时不同,今次赵也白完全无心,出口后才察觉用词的敏感。而因为她没接话造成的陡然沉默,赵也白意识到,她也和昨天的迟钝不同,分明反应过来点什么。
励如桑不允许自己的缄口往尴尬延伸,很快若无其事道:“如果方便,和我简单说说你们反的是哪个恐、救的是什么人,我会觉得非常有趣。如果不方便,和我讲讲植物和蚂蚁也不是不行。”
她以为他一定会不方便,然而他选择的是前者。
“简单说说而已,没什么不方便。”赵也白的嗓音忽然变沉不少,仿佛很认真对待接下来他要讲述的内容,“那伙恐怖|分|子,为首的是当时挺出名的一个叫瑙爷的人,泰国华裔,表面是正经商人,私底下什么生意赚钱他就干什么,最赚钱的,你想得到,是走|私毒|品。瑙爷当时在我们国内的一位鼎鼎大名的姓陆的合作伙伴原本因为遭到通缉逃来泰国要投奔他,却在船上被瑙爷当时的对头黑吃黑。”
“姓陆的死了,瑙爷逃进驻扎在深山老林里的狡兔三窟,手里带了四位人质,其中三位是泰国政要,还有一名是原本被姓陆的挟带身边的卧底警察。”
听至此,即便他没有用过多的言语描述情况的危机与艰险,励如桑已经从单纯的兴趣,变成神经紧绷,不欲了解营救过程,只关心:“最后成功救出来?”
赵也白点头。
励如桑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