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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软白雪似绒毯,摔下去倒不疼,就是有点糗。
    阮斐毛线帽掉在雪地,乌黑的长发有点毛躁凌乱,她一无所觉地看向身旁男人,忍了忍,没忍住,轻笑出声。
    裴渡之扭头看她。
    雪光映照在她无暇脸颊,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玉。
    那双点墨般的眼眸顾盼生辉,笑起来时,整个人都生动了。
    裴渡之跟着她微弯了下嘴角,问:“疼吗?”
    阮斐摇头。
    裴渡之撑地起身,他拍了拍掌心残留的雪,俯身将手递给她。
    他的手形可真好看。
    大抵常年握笔绘图,并不那么的稚嫩青葱,看得出劳作的痕迹。
    阮斐顺着他手背,视线缓缓移到他清爽的脸上。
    心跳扑通扑通……
    阮斐突然有个冲动。
    好想好想把手套摘掉。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阮斐十分惋惜地把戴着手套的手放入他掌心。
    裴渡之稍微一带,高挑纤细的女孩就被他拉了起来。
    裴渡之欲言又止地看着阮斐发型,选择沉默地弯腰去捡她落在雪地的帽子。
    就算她在他眼中是与他弟弟同辈的小姑娘,但小姑娘也是要讲面子的。
    他刚弯腰,就听阮斐在一旁讶异欣喜道:“这里居然有几株侧金盏花诶。”
    拾起静静躺在雪地的帽子,裴渡之转过头。
    女生蹲在浅坑边缘,她脱下手套,正小心拂去植物叶片上的积雪,好像生怕弄掉叶子似的。
    裴渡之走到阮斐身旁,视线落定在那双忙碌的巧手上。
    “这算是意外之喜吗?”阮斐百忙之中看向裴渡之,又很快收回视线,像是在对他解释,“侧金盏花又名冰凌花,幼苗只生两枚子叶,以后逐年生出1至3枚茎生正常叶,一般需要五年才会开花。幸运的是,这几株应该都有四五岁的年纪了哦。”
    “嗯,看来我们这趟没有白摔跤。”
    “……”
    阮斐取下背包,翻找出小铲子,难掩嘴角笑意。
    开玩笑的裴渡之,突然让她觉得也没那么触不可及。
    “需要我帮忙吗?”
    “我……”阮斐看到他手上的帽子,飞快摸了摸头发,赧然之余,又生出几分促狭,“你就帮我拿着帽子吧。”
    “好。”
    阮斐动作专业且利落,清理净积雪,湿润土壤便露出来了。
    认真将植物连根从土壤中挖出,阮斐用绵纸层层包裹住土壤,再放入纸袋,装进包中。
    大功告成。
    裴家封也是植物社成员,只不过他的目的并非植物本身,他是冲着阮斐去的。
    爱屋及乌,他对植物自然多了些研究。
    裴渡之经常在家看到他捣鼓泥巴盆栽,跟着稍微懂得一些常识。
    “很喜欢植物?”问出口,裴渡之才反悔。他并不热衷了解别人,但眼前的这个姑娘是弟弟心仪的对象,似乎并不在“别人”之列?
    “我父亲生前是植物学家。”
    “……原来如此。”
    每每提到这里,对面的人都会选择沉默。
    仿佛沉默是应当的礼貌。
    其实遇到同样情况,阮斐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倒不如保持缄默。
    非常理解地背起包,阮斐笑说:“我以前对植物不感兴趣,觉得脏脏的,后来我想通过这种方式缅怀他,慢慢也就喜欢了。”
    裴渡之嗯了声:“挺好。”
    两人不再往前,决定折返。
    太阳高悬头顶,晌午已至。
    他们与大部队会合,便没了单独说话的机会。
    周伯书伺机挤到阮斐身边,问她去哪儿了,饿不饿,要不要吃饼干面包等。
    没有勇气主动,裴家封耷拉着肩,垂头丧气走到裴渡之身旁,小声问:“哥,你怎么同阮斐在一起?我找她好久了。”
    裴渡之淡淡答:“担心她迷失方向,陪她走了段路。”
    裴家封哦了声,然后面色黯然地定定望着左前方。那里,周伯书正殷勤地围在女神身边嘘寒问暖。
    裴渡之随之看了眼那副画面,收回视线,蹙眉说:“家封,如果喜欢,你大可以勇敢一些。”
    “可她不会喜欢我。”
    “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
    苦笑半声,裴家封痴情地望着阮斐,口吻酸涩又自嘲:“哥你不懂,只要我不挑明,她就不会拒绝我,这样我至少还能心存期待与妄想。仿佛有朝一日,她会大发慈悲,突然给我一个被她垂青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十二点准时更新,特殊情况会提前说哦~
    谢谢“oOo”“椰子”“娃娃”的营养液~
    第5章
    裴渡之确实不懂。
    如家封那般大时,他奔波于滚滚红尘,整日为生计发愁。
    等条件好点时,裴渡之已历经太多俗世沧桑,早没了毛头小子的孤注一掷与奋不顾身。
    所谓爱情,对他而言,更多只是两人各方面的合适与和谐。
    在他看来,裴家封与阮斐,便是各方面都不那么的适合。
    当然,这句话裴渡之并未言明,也无需向谁言明。
    年轻人追逐爱情,哪怕受伤遗憾,老来回忆,似乎也是一种值得纪念的美好。
    而他早已失去这些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