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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昀却恳切说道:“若果我们丝毫不动,官家那里未免会觉得我们城府太深,不如我们也闹将起来,只不过出头的人人微言轻,藏着的伏笔并不使出来,只是小打小闹,让官家误以为我们的实力只有这些。弃卒保帅。”
祁太君心思微动,官家性格柔弱,当时看中他性子好,又求取恳求才将女儿祁雪归嫁过去,没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官家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让他在朱贵妃和圣人之家常年摇摆不定,圣人又是个性子寡淡的,不喜争强好胜,这些年,在宫中斗争中越发避让,传到宫外,人人只道祁家败落,不如朱家。
如今有这个契机,反正自家也占着理,不若将事情闹大了,一则让朝中那些左右摇摆站不定队的人看看祁家的实力。二则官家重情,朱贵妃就抓住他这个弱点常常摆布官家,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去宫中哭一场,三则官家虽然倚重朱家,但朱家挑唆八皇子学坏,撺掇皇子们打架,已是犯了大忌。
祁将军也想到这些,四目对视,祁太君心中欣慰,知道自己的外孙,已经长大了,因而长叹一声:“媳妇且去梳洗,你得去趟娘家,让亲家寻了能被贬谪的喉舌明天站出来了。我也去使人往宫中递了牌子,看能否明天早上就进宫。”
祁夫人恭恭敬敬应了,行礼退了出去。祁太君满意的看着祁夫人的背影,满眼的赞许,儿媳妇是临川王家三房的嫡次女,虽然从小娇惯着长大,但王家家教甚严,在闺阁中除了学习章家理事的本事,还熟知朝中的局势,了解官员动向,这也是王家的各房闺女被京中权贵人家求娶的原因,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然而神宗朝时齐后协助处理政事,再加上神宗大力提倡女子识字读书。所以本朝更爱求娶识文断字的媳妇回家。
当时自己做主去求娶三房的嫡次女,王家还不情不愿,因着是嫡次女,在亲家太太跟前娇养着长大的,并不打算让她做一族的族长夫人,操持着一个宗族的大小事务,更何况祁家虽然显贵,但拥有兵权的军将世家历朝历代又有几个能善终的?
就算官家不猜疑祁家,处处抬举祁家,做这种家族的女主人,必然是有品级的,各个节日要往宫里去跪拜请安,又得操心人情往来,又得关注朝中动向,可以说是,一生都要殚精竭虑。
再加上还要去伺候自己这个公主婆婆,文宗最宠爱的摇光帝姬,虽然请辞了帝姬封号,然而备受宠爱,各种赏赐和奴仆源源不断送往祁府,任是谁家疼爱女儿的娘亲,都不舍得把女儿松进这种人家。
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还跟王家二娘子看上眼了,二娘子平日里柔柔弱弱一个人,居然在家里大闹,还好亲家太太治家严谨,这些事情并未传出来,维护了两家名誉。不过自己因着此事倒是对王家二娘子好感满满,
她一进门自己就将管家的权力交给她,又将自己手里得用的婆子都转交给她,让她接手的顺顺当当,不用劳心劳力,又不用立规矩。
生下嫡长子后,自己又亲力亲为帮她掌管家务,又管着儿子不让纳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在京中人人传颂摇光帝姬真是难得婆婆,才让亲家太太放下之前芥蒂,上门来给外孙过满月,两家才冰释前嫌。
儿媳操持家务也是井井有条,在京中贵妇圈子里迎来送往,更是跟娘家各房兄弟都维持着良好关系,为着自家不知道出了多少力。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柔软,嘱咐自己身边的大丫鬟铃兰:“我出嫁时从宫中珍藏里得的那套波斯红宝石头面,你拿去给太太,就说我赏她的。”
这边祁将军带着赵昀和祁非池去外书房,招了谋士来商量应对,看着祁非池仍旧是一脸懵懂的样子,气得大怒:“我叮嘱了你多少遍,避其锋芒!现下,朱家是朝中炽手可热的红人,你这当口惹了朱一贵,不知道官家要怎么想祁家!”
看他仍是一脸的不服气,知道他还是不服气,又看旁边的外甥赵昀跟谋士谋划应对,有着这个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心里又觉得心疼:同样年纪,赵昀如此城府深厚,何尝不是被官家给逼的。官家也是,亲生父子,弄得如此绝情,连局外人都看得清楚他偏心八皇子,只可怜了妹妹和两个外甥在深宫。
想到这里,又是烦恼,今日里这番波折,不知官家在宫中又会如何训斥圣人,不知道大外甥赵昇又会如何被连累。赵昇自幼文韬武略,一板一正,行事做人极有章法,宫中有老宫人赞过:“极有神宗风采”,奈何官家也是淡淡的,至于对自由散漫的赵昀,那就更不喜了。心中烦忧,看着祁非池就更不爽了,白了他一眼:“去祠堂里,跪祖宗排外,跪到明日这个时辰。”
祁非池乐呵呵应了,满脸的不以为意,嘴角还带着恍惚的笑,似是在梦中一样去了祠堂。
祁将军心中嘀咕,这个傻小子,莫不是被罚傻了。好似中了魔怔一样。心中悄悄嘀咕,晚上更衣时就跟祁夫人说了几句。
到底是娘亲了解亲儿,祁夫人暗暗怀疑,叫了心腹的郑妈妈,暗暗叮嘱她:“你这些天跟三少爷的仆从多打探打探,那两个姑娘是个什么来路,三少爷平时跟他们可有什么往来。”
却说小满和栀娘回到家中后,心中犹有些惊魂未定。
陈婶看见两人脸色不对,连忙问:“可是外面风吹着了?”,两人都是摇头,又想起要保密以防让陈婶担心,又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