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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的光景,快到他还没来得及朝她吐露心意,一切就物是人非。
顾玉妩不知道他心中的千回百转,依旧笑着问道:“晏伯父也从漠北回来了吗?”
“嗯。”晏乔干涩地回道,面前佳人待他如昔,他心中却悔恨无比,明明侯府出事时是她最难捱的日子,他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就跟着父亲去了漠北?
顾玉妩从来不知道他的心意,只知他向来寡言,便主动说着话:“明天玉植就要入伍了,正好麻烦晏哥哥和他讲讲这军中的事情,他这莽撞的性子,我真是不放心……”
她话音还未落,一直没出声的萧无恪凉凉地打断她:“苍狼军和别的军队不同,问他也没用。”
晏乔这才注意到顾玉妩身后的这个男人。
他身姿清瘦笔直,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正挑着眼梢看着他。
晏乔瞬间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又想起来刚刚顾玉植和他说的灵堂前的屈辱,一向冰冷的眼睛里杀气四溢。
萧无恪却勾勾唇角,对上他的视线,面上是漫不经心的嘲弄,这个表情让晏乔隐在薄氅里的手握上了腰间的佩剑。
感到气氛很不寻常,顾玉妩警告一样扯了一把萧无恪的袖子,讪笑着说道:“你说什么呢,都是从军的,即便制度不同,也总有很多相似的。难得晏哥哥在这里,让玉植听一听肯定能少走些弯路。”
萧无恪倒是没再反驳她,他收回视线,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
晏乔目光落在顾玉妩拽着他袖子的那双手上,心中酸涩,却也不着痕迹地松开手里的剑。
这时候顾玉植接过话:“姐姐说的是,晏哥哥你可得好好教教我。”他说着,就引着晏乔往里走。
屋里早已经备好午膳,几个人用罢,顾玉植便缠着晏乔给他解惑,顾玉妩也坐在旁边听着,萧无恪正懒洋洋地倚在垫着软垫的黄花梨木椅上,慢悠悠地晃着手里的茶杯。
晏乔对顾玉植的问题颇有耐心,他虽寡言,但是每一个回答都切中要害,顾玉植听得一脸崇拜。
说了半晌,顾玉植总算有了头绪,顾玉妩笑着给晏乔添了盏茶:“谢谢晏哥哥,先喝口茶吧。”
她又将廖春唤进来,吩咐她把她之前给顾玉植缝的衣服拿过来,又朝着顾玉植叮嘱一些身体上的事情。
她交代的仔细,顾玉植也认真地听她絮叨,晏乔便冷冷地看向萧无恪。
萧无恪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也看向他,面上勾起一抹笑:“有事?”
“出去说。”
萧无恪做了个你随意的手势,晏乔便抿着唇走了出去,萧无恪也起身,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顾玉妩不解地看着他俩,也想要跟上去,却被顾玉植一把拉住,他坏笑道:“姐姐,两个男人说话你不要掺和。”
顾玉妩觉得莫名其妙,他俩有什么好说的,但到底没有追出去,又扯着顾玉植开始絮叨起来。
门廊下,萧无恪挑着眼梢,看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晏乔,有些不悦。赵无恪这个病鸡一样的身体,竟比这个小子矮这么多,长个的时候光去纵欲了么?
心中不悦,气势上却不减半分,他眯着眸子看着晏乔,等着他先说话。
晏乔却没说话,直接抽出了剑,横在他的脖颈上,剑气冰冷,带着杀意。
他容色冰冷道:“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她不愿计较,我便不干涉她。但日后对她若有一分不好,我随时会带走她,不介意再取了你的命!”
说完,未等萧无恪反应,他就收会剑转身离去。
脖颈上冰凉的触感犹在,萧无恪望着他的背影,舌尖缓缓抵上牙齿,眼中闪出诡异的兴奋。
有意思,这天下还有人敢抢他的女人。
第20章
见晏乔入内,顾玉妩停下和顾玉植的絮叨,唤人给晏乔换了盏新茶。他到底是客,顾玉妩便又和他闲聊起来:“晏哥哥何时离京?”
“这一次回京会待很久。”晏乔看着她的眉眼,“父亲不日便回漠北,让我留在京城为他操练新兵。”其实,这是他特意和父亲要求的,为的是能守在她边上,不敢再错过任何机会。即便……她已经嫁人了。
顾玉妩倒是一脸欢喜:“能在京陪陪晏伯母是极好的,我每次遇上伯母,她总和我抱怨你和晏伯父将她一人丢在府里,现在可好了,伯母总算能安心了。”
说完,顾玉妩脸上又闪出几分遗憾:“早知道就让玉植入你们镇北府了,能在你手底下操练,我才真是放心。”
晏乔摇摇头:“苍狼军是大渊的兵力中心,虽杀伐狠辣,但是却有无限机会,我猜玉植要的便是这机会。”
顾玉植急忙点点头:“还是晏哥哥了解我,姐姐就知道让我做狗熊。”
顾玉妩嗔他一眼:“姐姐这是担心你,再说进了镇北府就是狗熊了?”
“我要是进了镇北府,晏哥哥对我肯定会手软,我可不就成了狗熊了。”
顾玉妩被他这狗熊说法气笑了。
三个人说着,萧无恪也从外面回来了。
他见他们三人有说有笑,便端起茶杯继续坐回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瞧着他们。
顾玉妩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总觉得这样的萧无恪透着古怪,难不成生气了?她细想一下,今日对他确实有几分怠慢,便起身朝他走过去,小声问道:“是不是待够了?要不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