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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宫人们的脑袋似乎又低了几分。
皇后娘娘的话清晰入耳,听得越是清楚,便越是心惊胆战。
生怕皇上发怒。
宫人们的担忧花未自然不知。
方才磨墨的姿势久了手有些酸,如今换了个姿势,站起来磨墨,手腕的酸涩顷刻间便缓和了不少。
只是……
花未磨着磨着,余光便突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花未看了过去,偏头询问,“皇帝哥哥也想磨墨?”
邵宸目光沉沉,黑眸里看不清情绪,待花未询问不久后,收回了眼。
看起来并不想搭理她。
花未眨了眨眼,也跟着低下了脑袋。
只是花未不知。
邵宸虽然看似平静,目光却会不由自主的便被身侧的人吸引过去。
墨条与砚台相触的声音,像是挂在天边的悬月散发的光芒,虽是微弱却无处不在。
时不时的牵扯着他的思绪,难以平静。
此时再看奏折,都似乎寡淡无味。
周身弥漫着女子身上浓郁的香甜气息。
既不似胭脂水粉,也不似香囊熏香,却意外的牵人心绪,勾魂动魄。
邵宸喉结微动,睇着奏折的目光暗沉,指尖微动。
便突然见她又动了。
花未又坐了下去。
她的动静虽然不大,邵宸却在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
方才的思绪也被打断了。
花未此时已经坐了下去,御桌旁,女子娇小的身影又只剩下了一个小脑袋。
周身弥漫的香甜气息似乎减弱了不少,邵宸平静了下来。
拿起搁在一侧的狼毫沾墨。
只是花未刚坐下来,遂也没注意,墨条便不小心压在了他的狼毫上。
邵宸的手停顿了下来,沉眸看去,花未浑然不知,只是他的目光太具有侵蚀性。
须臾,花未仰头对上,眨了眨眼,女子目光清澈,似乎疑惑他为何会看她,半响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莞尔一笑。
“换个姿势。”
邵宸目光微沉,睇着砚台,花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墨条压着狼毫笔尖的场景映入眼帘。
片刻后,花未意识到什么,轻轻地挪开了墨条。
面色坦然,并无任何压了他狼毫的愧疚。
邵宸沉着脸拿起狼毫,收回目光,被压的狼毫侵透了墨汁,一笔落下,奏折上便是一滴墨汁。
邵宸皱眉,正想换只狼毫,下一刻便见她又站了起来。
花未揉了揉手腕,真酸!
哪知突然便正对上男子幽深的黑眸。
目不斜视的睇着她。
花未眨了眨眼,笑了,“换个姿势。”
累了换姿势有何不对?
花未坦然,只是殿内宫人们的身子都颤了颤。
皇后娘娘的胆子可真大,在皇上跟前磨墨还能如此自然无畏、面不改容。
福顺也被皇后娘娘的一番操作惊吓到了,一整颗心都提着。
生怕下一刻皇上便变了脸色,大发雷霆。
两人四目相对。
静谧的空气在两人之间缓慢的流淌。
过了不知多久。
邵宸干脆丢了笔,侧眸睇着她,也不说话。
花未被他的举动弄得茫然,手里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邵宸眸色下移,落在了她纤细白嫩的手上,薄唇轻启,“继续磨。”
男子低沉平静的嗓音入耳,花未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手里的动作又继续了。
于是邵宸便见她没一会儿坐下去,没一会儿又站起来。
还时不时揉一揉手腕,叹一叹气。
福顺看着皇后娘娘旁若无人的换姿势,关键是皇上还在一旁看着。
他也不知是该替皇后娘娘捏把汗,还是该佩服皇后娘娘的勇气。
来来回回那么几次后,花未也被时不时的换姿势折腾累了。
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花未丢了墨条,抬眸娇声道:“皇帝哥哥,我累了。”
几个字说的极其坦然。
邵宸被气笑了,女子几分柔弱的模样映入眼底。
面上不显,状似平静的道:“皇后昨日不是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花未眨了眨眼,笑的乖巧,“其实我认为,最长情的报恩还是陪伴,所以皇帝哥哥的恩情,我愿意用陪伴来报答。”
陪伴?
真够胡扯的。
知晓她是因为不愿磨墨,才胡编乱造的理由。
不过……
邵宸眯眼,他愿意陪着她玩玩,顺着她的话问:“陪多久?”
花未想了想,试探道:“三日?”
福顺老脸一颤。
瞧着他目光发沉,花未抿唇又加了几日,“十日?”
邵宸依旧不言。
花未狠下心来,“一月。”
这次邵宸终于有了反应,目无波澜,慢条斯理的道:“承乾宫十个宫人换皇后的一月陪伴。”
这么听起来好像的确是她占便宜了。
不过……
花未笑了,“我的一月陪伴是不分昼夜的,所以,如果皇帝哥哥晚上需要,我也是愿意陪伴皇帝哥哥一起睡觉的。”
……
殿内安静了下来。
福顺差点跌倒在地。
天呐,这是什么虎狼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