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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好笑,这两人怕是经过千挑万选上来,被那位柳大人寄予厚望笼络人心而来,却被安置到她屋里了,当真是暴殄天物。
虽然还没瞧见两个人容貌,但她十分确定,准保美若天仙,说不定还身怀绝技,不然哪敢呈到当朝王爷面前。
还没等走近,就听其中一人顺从地应诺:“这位姐姐教训的是,却不知道你怎么称呼?跟了侧福晋有多久了?可知她有何避忌讲究?我们初来乍到,还得请你多提点。”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个金灿灿的元宝,露出一截润玉般的手腕。
姝菡隐约觉得这声音耳熟,这动作也似曾相识。
铃儿对着门口,正好发现姝菡进门,没去接那金锭,赶忙过来问安:“主子回来了,可要用些点心,王爷昨晚就吩咐下,让灶上做了红枣蜜酿,这会儿应该得了,奴婢这就让人去取。”
说着,便要回头去差遣人。
姝菡不想陌生人经手自己吃食,只说:“不急,这会儿没甚胃口。”
又转头问向那两个人:“我知道你们是奉了上令过来伺候王爷的,但你们方才也听见了,王爷开了金口把你们赏给我,我也不是那强人所难的人,现如今只想要你们一句真话,是想就这么跟着我为奴做婢,还是想另谋了高就?这会儿说清楚了,也省得日后裹乱。”
“奴婢愿意在侧福晋身边伺候。”又是方才那个拿金子向铃儿示好的女子。随后她身边的人才跟着附和。
姝菡拿眼打量了一番,此女不仅生的相貌好,气度也从容,一双水葱似的指头未经磨炼,绝不会是个下人。她旁边那位一直跟她错了半个身位,也从始至终不先表态的,才是下人该有的做派。
脑海里隐约有个想法,将前两日坐了马车来打听消息的女子和眼前的人一对照,竟然十分契合。
心里存了疑问,便不愿轻易安排她们差事:“铃儿先带她们去北边找个空房间安置下来,不急着当差,等我用她们自会吩咐。”
铃儿遂带着人出去。
姝菡随即另叫了小六来:“你去查查,柳大人送来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历?”
小六头次得了个能显山露水的差事,马上着手。
也不须费事儿,只把在院子里看热闹的几个仆妇挨个问了一遭,便有了答案。只因她们有人是知府肖家的旧人,对柳知州家那些事儿也是耳熟能详,便是那两位“侍女”,都有人见过数次。
姝菡原以为,这女子顶多是柳知州刻意教养出来的瘦马之流,却没成想,她竟是他亲生的女儿。
虽是庶出,但以一个使女的身份奉上来,这遮遮掩掩的做法也太荒唐了些。且看意思,那柳小姐也定是愿意的,不然就不会刻意来那一趟,问府里有没有女眷。
事情前因后果清晰了,姝菡有些犹豫,这人该如何处置。
安亲王应是不知道这两个使女的真正身份,所以才随手给她差遣。
若是那位柳大人对安亲王足够有用?安亲王又觉得应该借此安抚,他又会不会因这层关系改变主意把人留用?
傍晚时候,安亲王特意遣了小邓子请姝菡到主屋用膳。
往常姝菡和他也不一定总在一处用膳,全看他是不是有公事要忙,又是不是又有外臣在。
像这样正正经经来请,姝菡还真有些纳闷,再三确认没有旁人在,姝菡这才穿了身便装过去。
这一趟,姝菡特意把隐瞒了身份的柳小姐带在身边。
安亲王见姝菡进门,一伸手就将人禁锢在身边,随口吩咐:“传膳。”
立在姝菡身后,全程眉目含春、风情万种的柳小姐暗暗使力,期望能换来安亲王一顾。
安亲王看倒是看了,只问姝菡:“怎么没带铃儿过来?”
“臣妾留她在房里整理书册。”
安亲王便不多说,只将端上来的碗碟一道一道让人报上菜名。
“烧子鹅、烤全鹅、蒸鹅掌、酱鹅胸、黄焖仔鹅……”
二十几道菜式,凑了个全鹅宴。
姝菡觑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安亲王,只口中嘟囔一句“恁记仇”却还是将他亲自布的菜吃地个干净。
饭毕,安亲王遣走了众人,只拉着姝菡往卧房去。
“王爷,这不合规矩。”一个侧室,便是嫡妻不在,也不能住这正房主卧。就好像紫禁城里侍寝的规矩一样,除了正宫皇后,其余的后妃任你再得宠,也不能彻夜睡在乾清宫的龙榻之上。
安亲王见姝菡神色恍惚,便抬起她的下巴:“当真不想住这里?”
姝菡坚定摇头。“真的不想。”
安亲王便不迫她。
姝菡见他朝着后面澡间而去,赶忙出声留人:“王爷可知柳大人所献美人的身份?”
安亲王回头看她,没从她的眼角眉梢看出一丝情绪。“是谁都不打紧,你看着处置。”
说完转身又朝前走。
姝菡有些不懂他的用意:“王爷不说,臣妾会误以为您此举是因了我……”
安亲王打断她的话:“我若有任何用意,都会同你直说。”
姝菡低头思量,却听见他又喃喃自语般低诉:“我也等着你和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一日。”
第二日,姝菡将那位柳家小姐和她的从人一并送回了柳府。
安亲王回来时似乎心情大好,不等晚膳便捉了人往东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