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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嫔妹妹无须担心, 此去热河行宫,我必定替你将大格格看顾好,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我知道你素日里将她当亲生女儿般看待, 待几个月后从热河回朝, 我定然完璧归赵。你在宫里也要千万保重身体,听了御医的话好好养伤。”
顺嫔一边掉泪,一边看向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两臂, 悲从中来。
“成妃姐姐,我知道你是来宽慰我的。我也明白, 皇上他命人将大格格交到你手上,实在是为了大格格好。我也不奢望日后还能继续照顾大格格, 只盼着她在你那里, 能一直安康无忧的长大,也不枉我照顾她一场。”
“妹妹何出此言?皇上也是体谅你如今多有不便,且大格格没有受到毒粉殃及, 断没有怪责你的道理。你这伤看起来怪骇人,御医可说了,要多久能痊愈如初?”
“前几日,用刀子生生剜掉了腐肉,只怕,只怕日后也无法恢复如初了。”便是要留疤了。
姝菡跟着叹了口气。
“都是素玉那腌臜贱婢使坏, 才致使你无辜受害。你放心,皇上必然会寻了良医圣药为你医治。”
“不说这个了,成妃姐姐能来看我,我心里感激,没有其他能回报的,只能在留守的日子里替你祈福,只可惜,我没有仪妃那样的体面,能着工匠打了足金的金佛在屋子里镇着,但相信我一番诚心,也定能上达天听,让过往的神仙降福。”
姝菡不解:“你方才说,仪妃也吃斋念佛?”
“我此前去过两回,她在殿内单立了佛室,且那佛像甚是精巧,大概仪妃也是为了二阿哥积德才转了性子吧。”
“也对,当了额娘的人,都要变得善感虔诚许多。你想请佛入门,也不是什么难事,回头我同皇上说说,只不知妹妹对这佛像有什么要求,我也省得好心办了坏事?”
“铜铸的就行,也不须贴什么金身,怪铺张。”
“好,我记下了,临行前必想法子替你办了。”
出了咸福宫,姝菡隐约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对。白氏潜心拜佛?她是不信的。且一般宫中佛像多为白玉,庙里也是披着金箔,白氏却用了一尊赤金打造的佛像,这有些不寻常。
皇帝前几日曾借由去各宫清查毒粉残余之事仔细到钟粹宫搜过,结果没有半点收获。
搜得也尽够仔细了,说是挖地三尺也不为过,也没找到任何可疑之物。
皇帝只当仪妃已经将毒物销毁或用尽,只得暂时把事情放下,随后推了素玉出来顶了全责,直接赐了鸩酒,免了她阿玛的官职,没有下狠手抄家灭族,也是知道她不是祸首,才顾着太后网开一面。
姝菡带着这疑心,是日晚膳借着替顺嫔央求请佛进门的事,话中透出白氏屋内用了赤金佛像的事。
皇帝思索了一瞬,却没多言语。
姝菡见好就收,没有实凭,万许闹个乌龙,只怕是更难整治真凶。
002
次日早间,姝菡刚从两宫回来,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仪妃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被皇上摘了冠戴,押去了冷宫,说是待礼部的人拟好了旨,就要褫夺她的封号,再将她贬为民人。”
姝菡看向一脸神秘的小六:“有什么话,一起说完,别藏着一半掖着一半。”
“是是是,主子教训的是。昨日晚间,万岁爷突然叫了内务府总管去御书房问话。期间问及日前承乾宫内新进献的一尊金佛。万岁爷听他详述了那佛像的尺寸重量后,勃然大怒,随后就带人去了承乾宫,当场砸了那佛像。任谁再想不到的,那佛像虽是足赤的不假,但却是中空的,里面还藏了滇南独有的一种见血封喉的毒粉,这才有白氏获罪的事端。”
姝菡点了点头:“行了,这事我知道了,别在外头乱嚼舌根,也约束咱宫里知情的人不要参与进去。”
“奴才省得的,主子这回总算能放宽了心,再没有那起子在背后捅人刀子的小人。”
姝菡摆了摆手,不置可否地让他下去,心里,却仍有一件事没有落地。
“铃儿,你替我去趟寿康宫,把我抄好的佛经给老祖宗送过去,顺便问问她老人家还有什么吩咐没有,再去膳药间一趟,让灵芝把给大格格预备的药取回来。”
铃儿领命痛痛快快走了,姝菡则把阿蘅叫来:“随我出趟门。”
“主子这是要去哪?是否要准备仪驾?”
“不必,只你和小六跟我去,莫惊动旁人。”
阿蘅见状,也不敢多问。
主仆三人七拐八绕来到一处荒草丛生之地,姝菡驻足让阿蘅去叫门,小六才反应过来。
“主子怎么跑冷宫来了?”
“无须多问,我有正事要当面问白妤婷,你在外头替我把门,尽量别惊动旁人。”
“这?有什么话不如让奴才代您问了,这里不吉利,您身份贵重,实在不宜亲往。”
“事虽不大,却似压在我心头的大石,我只有当面问过,才好安心。”
小六知道主子历来有成算,只好听命。
不多时,斑驳墙垣内,有里头守门的内监来开门。
阿蘅按姝菡吩咐,没有亮出永寿宫的腰牌,而是将姝菡从前在膳药间的旧木牌递过去。
“奉命去给白主子请脉,还请公公行个方便。”说着,将一锭银子递将过去。
那内监守这冷衙门多年,鲜少有油水可捞,忙不迭把阿蘅让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