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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菡坐在车里,胸中情绪起伏更甚。
养心殿之内有处密室不假,却不曾藏着什么玉玺, 这事,太后最清楚不过, 想来白景瑞也是病急乱投医,加上对一个女流之辈轻视和盲目自信才会就范。
姝菡此行最大目的便是拖延些时间。
没想到白景瑞会真的同行, 姝菡一时间有些错愕, 更多是惊喜,这是千载难逢的报仇良机。
养心殿的密室,其实她从没有进去过。但此前听皇帝同她讲起, 那里本就是给历代皇帝在关键时刻留下的避祸之所,后来因从未有过什么大的动荡,已经近百年没有被启用过。
姝菡原本的计划是,进入密室后把自己和叛军隔绝,借此脱身,等援兵来救, 就能重获生天。
但是眼下,她临时改变了主意。
“养心殿到了,下车吧。”
姝菡听见赶车人催促,撩开帘子,扶着车辕缓缓着地。
身后的白景瑞满脸得意。
“请吧。交出玉玺,我可饶你不死,我说到做到。”
姝菡从鼻孔发出冷哼,不屑和他这无耻之徒分辨,昂首走到前头。
整个养心殿先头早被逆党搜过一番,洗劫之下,殿内陈列的珍宝多数被搜宫的兵丁掳走或是损毁。
姝菡穿过主殿,循着廊道,安步当车往后殿去,白景瑞一向自负,更不怕她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敢耍什么招数,他身后,更是跟着近百名兵丁。
宫里已经在他掌握,他自觉肆无忌惮。
到了某个僻静偏殿,姝菡终于止步。
“就在此处,最里头的院子就是。因此密室历来只有天子得以进入,我只与你说出机关,就不进去了。”
白景瑞却不买账:“那可不行,谁知道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陷阱机关,你走在前头带路。”
姝菡却面有鄙夷。“你既然不忌讳被女子入了龙巢,坏了日后气运,我自然无所谓。但有一点,你们切要记仔细了。这密室的入口处,有一处特殊的机关,万万不能触发。”
白景瑞果然关切:“什么机关?若是触动了,又有什么后果?”
“皇宫大内,又是天子避祸之处,为了防止刺客偷窥和跟随,密室入口处有一方青龙石,长一丈有余,每次只容一人踩踏在上面,若多于一人,则会因压感触发机关,有万箭齐发,密室里供放玉玺也会被上方的悬石落下碾碎。”
“你不是在诓骗于我吧?哪有这样的机关?”
姝菡却头也不回往前行去。“信不信由你。”
白景瑞思考了一瞬,向着身后人吩咐,待会儿不要跟的太近,待我过了青龙石,再逐一跟上。
身后的人连忙称是。
他们虽然觉得蹊跷,但是一想到,姝菡是当今成妃,且备受宠爱,应当无比惜命,且她如今孤身一人,既不会功夫也没佩兵刃,断不敢在众人面前弄鬼。
姝菡不理会他们所想,只仔细梳理着此前皇帝和她说起过的密室构造与机关。
七拐八拐,进了一处偏院,姝菡再次停下脚步。
白景瑞借着身后火把映照,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情形。
这是一处三合院落,正前方五间,左右又各连着三厢房。看似和别的宫舍没什么两样。但仔细瞧过去,就会发现正房后头,是一片山石,似乎是隔壁的某座假山石景。
他顿时信了三分,这还真是一处建造密室的隐蔽之所。
姝菡秉持心神,朝着身后又再次重申:“青龙石每次只许一个人踏上,切记我说的话。”
随后毫不犹豫大步上前。
白景瑞怕她耍诈,先叫了个兵卒跟在其后,他行在第三位。
姝菡略回头看看,心里有数。
许是此前有人洗劫,原本落锁的房门大开,姝菡看见头顶匾额“洞天福地”,再次确认了地方没错,跨过门槛进入正房,此间看起来只是寻常屋舍布置。
姝菡也不命人掌灯,快步绕过屏风,后面是一整面的彩漆壁画,上头讲得是佛陀割肉饲鹰的故事,整个画面色彩艳丽,栩栩如生。
身后的逆党刚至,姝菡已经摘下头上的木簪,用尖端戳入鹰眼。
随着咔哒一声,石壁立时缓缓移动,先是一指,两指的细缝,又变作一寸,两寸宽。
白景瑞令人擎着火把进来时,壁画已经开到两人宽,而一整块的青龙浮雕地坪随之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第一重暗门便在此时停住不动。
“这就是?”
“这就是青龙石,石转尽头处,是下一个隘口。”
白景瑞拉过原本跟在姝菡身后的小兵。
“你先踩上去试试。”
那小兵战欲言又止,不敢违逆,只得战战兢兢站上了龙背,又壮着胆子向前行了几步。
“俯身下去查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那人又依言蹲下用身上的佩刀撞击地面,没有空空的声音,是实心的。“看不出什么问题。”
白景瑞遂点头,“回来吧。”复又朝着一言不发的姝菡说:“你可以带路了。”
姝菡将发簪插回头发,看小兵回到暗门这边,才信步走上青龙石,脸上满是严肃。
两端不过一丈的距离,尽头仍是一堵石墙,因身后有火光,清晰可见墙上凹凸不平。
白景瑞从暗门这头,只能看清一个纤弱的背影,蹲下身,在青龙石和石壁的接连处鼓捣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