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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小船已经不晃荡了,陆曜在林毓容发作之前便主动拿开了贴在林毓容腰肢上的手,还先发制人道:“可不要再乱动了,下次指不定就摔下去了。”
林毓容侧头看向陆曜,眼神有些不善。
陆曜默了默鼻子,假意没看到林毓容不善的眼神,转而继续说起河灯来:“不过这些河灯我可没有以权谋私,全部都是我亲自设计,然后找南阜城中最有名的匠人制作的。”
陆曜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探下身子捞起一盏荷花形状的河灯递给林毓容。
林毓容没有接陆曜递过来的荷花灯,陆曜也没在意,却转身对着岸边打了个手势。
林毓容向着岸边望去,就见岸边的护栏边整整齐齐站了好些士兵,待见着陆曜的手势后,俱都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整齐划一的点亮了护栏上一排排的花灯。
护栏上的花灯与河中的花灯遥相呼应,瞬时间,整个护城河都亮起来。
“你强大如斯,想要的东西能自己去拿,不想要的那肯定是你不需要的,所以我没什么能够给你。”护栏上的花灯亮起时,陆曜忽然开口,语调变得煽情:“你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也都很漠视,更不用说这种虚幻的浪漫。”
“可我想,你对许多事情都不在乎、漠视并不是你天性如此,而是后天环境形成的。”
“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心疼又难过。”
如果从前有人和林毓容说这样的话,林毓容就算不拍死说这话的人,大抵也会转身离开。
然而陆曜说这话时,眉头微微蹙着,语调里是显而易见的心疼。
林毓容站在陆曜身边,没有开口亦没有离开,她甚至想起十五六岁的自己也是渴望过拥有这样的浪漫,渴望过有人为她花心思讨她欢心……
可是现实生活让她将那些渴望深深埋藏在心里,慢慢的便就彻底埋藏起来了,甚至不再去奢求什么。
如今陆曜费劲心思的将这些捧在她面前,要说不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陆曜望着林毓容眼里的伤情,犹豫之后覆上了林毓容的手。
林毓容低头看着陆曜抓着自己的手想要抽出来,陆曜这次却是没有放开。
“我虽不是修行之人,可我着大半年接触精神力以来,我也能想象到修行之路甚是清苦,且时光漫漫。”
“所以,在这漫漫的修行之路上,你为何不愿找一个人同行?”
“也许我只能陪你十三年,可也许我也能陪你一直走下去。可无论是陪着你十三年,亦或者一直陪着你,总能为这清苦的修行之路添些色彩。”
陆曜握着林毓容的手掌举到跟前,眼神灼灼的望着林毓容:“此时此刻,我陪着你,无论下一刻发生什么,我依旧会陪着你。所以曾经那一切,还那么重要吗?”
曾经那一切,还那么重要吗?
陆曜这句话盘旋在林毓容的脑海里,作为农家女的那些日子也在脑海里走马观花的划过。
村里人丑恶的嘴脸,父亲狰狞的面目,甚至包括成为修真者之后,蔑视她的、欺压她的那些面孔,此时通通出现在她脑海里,然后又轰然散去。
曾经那一切,还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了!早就不重要了!
村里的人没有作古,此时大概也已经垂垂老矣,而她的父亲,也早就死去。甚至那些蔑视她欺压她的修真者,她也早就找回了场子。
009曾说,她渡劫失败是因为她对她父亲有心魔,所以她真的应该放下了。
“已经不重要了。”林毓容这般想着时,便也这般回答了。
而在林毓容开口那一瞬间,林毓容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些变化。
变得明媚起来,不似曾经那边古井无波。
陆曜紧了紧握着林毓容的手,眼里有泪花闪烁。
“谢谢你!”林毓容侧头,对着陆曜真诚道。
陆曜咧嘴笑起来,很是开怀。
“你以后的路,我想陪你走,可以吗?”
“无论是在天璇国的十三年,还是你回去你那个世界以后的日子。”
“虽然我不知道我要怎么跟随你,可我想你既然能够来到天璇国,那我必然也能去到你的世界!”
陆曜问的小心翼翼,却又自信满满能够陪着林毓容回去。
可是撕开世界壁垒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还是不知道隔了多少时间和空间的天璇国和天玄大陆。
若是没有系统009,林毓容敢说她们天玄大陆最厉害的修士也办不到,陆曜要如何办到了?
所以林毓容想要开口拒绝,可陆曜却像是知道林毓容要拒绝他似的,因而抢先开了口:“如果你想要拒绝我,那你十三年之后再拒绝我吧。”
陆曜说这话时,语气里甚至带了些恳求,林毓容的心忽的就软了下来。
天璇国的说一不二的首辅,面对启明帝也并不畏惧的陆曜,此刻抓着她的手恳求她不要现在拒绝他,林毓容的心真的硬不起来。
“好!”她点头,却不知自己是对是错。
而他狂喜,只因为林毓容答应了他的恳求。
明亮的护城河,流动着的河灯,被河灯包围着的小船,以及站在船上双手交握的两人,此时是这南阜最美的一道风景。
直至护城河里的河灯的蜡烛燃尽,护城河重新归于黑暗,林毓容才揽着陆曜跃上城墙,然后向着逸王府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