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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尧听到最后,心里就五味杂陈了,所以这个差事无论如何他都得好好干了。
卢知县又宽慰道:“年州判也别太过忧心,来前太子爷都交代了,说不能拿你与那些人相比,二甲进士出身,将来必是有大作为的,来这儿不过是暂时磨练磨练,多早晚是要调回京城去的。”说着就嘿嘿笑道:“到时候还望年州判别忘了隆州还有卢某这个同僚啊。”
让卢知县这么一说,年羹尧的心情好像又好了起来。
是了,皇上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他若是一上来就被太子重用,必然是要惹眼,到时候于他于太子也都不是好的。要是经由隆州再往京城调回,情况或许就不一样了也未可知。
遂,在想通了之后,年羹尧就安心的在隆州牧起羊来了,不在话下。
也是等到年羹尧到了隆州之后,还在等着看热闹的几位皇阿哥才回过神来,这下是热闹没看着,反而把自己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五爷就同七爷说:“看看,这就是老四的手段,有什么仇恨从来不当面报,暗搓搓的在背地里挖坑最拿手了,年羹尧被发落到隆州去,怕是没命回来了。”说着端起茶碗来灌了好几口茶水压惊。
“谁说不是呢。”七爷堪堪放下茶碗,“那个地方,我虽然没有去过,听人说隆冬时节,雪能结这么厚。”手一比划,足足有膝盖那么高,“在京城生活惯了的,再去到那些地方,堪比流放。”
所以说:“咱们也甭管老四老二他们想怎么着了,打死不能去掺和。”要不都不用圈禁,直接把他们发落到苦寒之地,才真是生不如死。
也正如太子所料的,八爷这人是很难改了。在大家都吓得半死的时候,他却仍是找上了四爷,“二哥这就怕了吗?”
四爷的心里早就有了主意,所以也不怕老八来激他,反而笑笑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你不懂。”
八爷道:“弟弟的确是不知道如何赖活,就咱们这种身份的人,真到了那个地步,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轰轰烈烈大干一场,才不枉此生。”
四爷讥诮道:“还轰轰烈烈,我只问你,你拿什么去干,两片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想上天了不成。老八啊老八,谁都不是傻的,不会等着让你去算计的。”
“也就是说,二哥这是怕了,不敢动了。”八爷摇头苦笑,“的确,若是连二哥你都放弃了,弟弟我的确是没什么立场再站出去做什么。”
四爷看着八爷这样,反而忍不住劝道:“都看开些罢,过去的就过去了,咱们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有甚不好的,就非得跟自己过不去。”
八爷可不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嘛。不过,不论他在憋着什么坏,这还没怎么着呢,宫里就隐约传出消息,道是皇上有意要派他去江宁。
“胤禩还这么年轻,派他去水师,朕只怕他难以服众。”康熙第二次同太子说到这件事,还是有些不舍得,倒不是怕老八能不能服众。
太子便说:“靖海候虽对朝廷忠心耿耿,可他去后,子辈出众者亦是不遑多让,儿臣所担心的也是他们长时间盘踞在江南,又都是汉臣……”说着顿了顿,“要说指派可靠之人下去,谁又能保证是绝对的可靠,除了皇阿哥,儿臣对谁都不太放心。上次水围,汗阿玛也看到了,八弟虽然看着儒雅,对水上行舟之事,却是在行的,何况他还擅长游水。”
康熙便犹豫了起来,“只是澎湖一带常有倭寇滋扰。”
“那更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了。八弟平时虽不大说,但儿臣也是看得出来,他颇为在意自己的出身,若是能够借此机会立功,还请汗阿玛给他进爵。”
康熙看着太子跪下去替老八求爵位求的这么虔诚,恍惚自己错过了什么,要不太子怎么就变得这么豁达了……而且心里总感觉怪怪的,还什么都说不上来?那么他这是老了?
太子又说:“要说举荐九弟十弟去也是可以的,可八弟前面的几个兄弟都封了郡王贝勒,若是再让九弟十弟赶在前面,只怕八弟要郁猝了。”
康熙心里最后那点疑惑也没了,当即下了明旨,派八爷不日前往江宁。
八爷领旨谢恩的时候,差点没冲上去同太子拼命。尤其是听皇上说这个差事还是太子给举荐的时候,眼睛里就像是喋血了一样。
康熙还以为老八这是给感动的要哭,便欣慰道:“你们手足情深,朕很高兴,往后还该这般相亲相爱才对。”
八爷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听着太子在那儿说了许多兄友弟恭的话,才跟他一起从乾清宫里退出来。
路上,八爷咬着牙说了句,“你这是故意的。”
太子背着手,神色自若,“依着汗阿玛的话说,你不该这么同孤说话,要不汗阿玛听了会不高兴。”
八爷就憋着一口气了,回到府里想发泄发泄,花瓶都举起来了,硬是砸不下去。倒不是舍不得,实在是怕弄出动静来,再传到宫里去。
这便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不要命的喝了好几坛子酒下去。
闻讯赶来的八福晋也是要疯了,她这边还没怀上孩子呢,八爷就要被派出去了,不说去多久,江宁那个地方可是不乏美人的,人放出去还能老实,反正她是不信的。
这边拍了半天门也不开,八福晋准备叫人砸门的时候,终于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