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页
郑知微一哽,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嘴都结巴了,“王……王爷,这……这不是……您,您不想……”
“想什么呢?”靖王不悦道,“郑姑娘,你刚喝酒喝多了吧,尽胡说。”
郑大人见靖王真的生了气,忙道:“对对对,方才知微喝得是有些多了。王爷莫怪莫怪,”郑大人警告地看了一眼眼里含泪的女儿,对她身旁的丫鬟道:“还不快把你家小姐扶回房里休息。”
郑大人看着女儿一脸委屈地下去,给靖王添酒,讨好道:“王爷,小女喝醉了酒,就爱胡说八道,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
虽不懂靖王为何生气,但人家是王爷,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靖王手放在大腿上,扫了一眼满桌的佳肴,一口饮尽郑大人倒的酒,然后起身告辞道:“本王等下还有事,不能陪郑大人畅饮了。先行告退。”
废话,他心情不好连自己种的宝贝才都没胃口,更别说别家的菜了。
靖王走出郑府,不理郑府送客的管家,直接进了马车。
他原以为自己的未婚妻是个知书达理的世家贵女,他也愿意给她足够的尊重。甚至这些日子都在皇宫里学习花朵品种与寓意,就怕结亲之后同床异梦。
可他没想到,他的未婚妻竟有这么大的志向。
他可以有一个只知风月的妻子,却不能有一个胸怀大志的王妃。
这亲事,是要不得的了。
靖王靠在坐垫上,仰头疲惫地叹气,想到父皇跟自己保证说郑氏女温良恭顺,第一次对父皇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而在皇宫的另外一位,也在这时对皇帝的乱点鸳鸯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慧妃让人把宫殿关得牢牢的,然后和儿子在殿里尽情地数落皇帝道:“孟福安那是个什么人,站在那一吹就能倒,娶不到媳妇儿的才要呢。吾儿玉树……健康可爱,凭啥要捡别人不要的。”
“本宫看皇帝是年纪到了,就爱搞媒婆才爱做的事。也不看看他赐婚的那几位,那是好的么?”
“再说,吾儿是皇子中最小的,凭啥不把福安扔给别的皇子?当吾儿是猪,啥东西都能吃吗?气死本宫了!”
相比于慧妃的怒火中烧,六皇子则冷静得多了。
六皇子悠闲地泡了一杯清心茶,往慧妃跟前一放,说:“母妃,您气什么呢。父皇不是没有赐婚吗?”
“那是因为本宫坚决拒绝!”
许久没见过皇帝,突然被皇帝召见,她还以为是皇帝突然来了兴致,想召她侍寝呢。可笑她当时还认真地思考,自己一大把年纪不宜有孕,准备把自己的贴身宫女拿出去挡挡呢。
未曾料到皇帝根本不是想跟她生儿子,是想她儿子娶他外甥女呢。
“母妃,其实我觉得娶孟福安也不是不可以。”
在六皇子眼里,婚姻只论利益,孟福安身后的孟家,也是两朝大族,家中子侄也比郑家好。再加上孟福安还是父皇的亲外甥女,关系就近上一层。娶了她,利大于弊。
“啊呸!”慧妃把打算盘的六皇子怼了回去,“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快收了你那心思。”
“京都比她有家室的贵女多了去,反正就是不能娶孟福安。本宫告诉你,你要是敢娶了她,本宫就没你这儿子。”
“怎……怎么了母妃,您就那么讨厌孟福安?”六皇子从未见过母妃对一个年轻女子抱着这么浓厚的厌恶,惊讶得小眼睛都瞪出一条缝了。
慧妃环视了一下殿内,在儿子身边坐下,轻轻地叹了口气,“本宫倒也不是不喜欢福安那丫头,只是……她娘太令人生气了。”
殿内香炉上香烟袅袅,慧妃与六皇子说起了当年的一些事。
“当初,我被郑家送进宫来。帝后琴瑟和鸣,我们这些被家族送进宫的女子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幸得皇后怜惜我们这些苦命女子,才让我们在宫里安心地过日子。”
慧妃眉眼温和道:“皇后是个温柔,眼界很大的女子,她说世间女子苦命,便下了废除裹脚的懿旨。这才把深闺中饱受裹脚苦楚的女子救了出来。可就是这么好的事情,在那个永昌的眼里,就是不守妇道,放荡猖狂!”
六皇子疑惑道:“裹脚与妇道有何关系?”
“呵,谁知道呢。也只有永昌才把这些让女人受苦受难的东西当宝。”慧妃讥讽道:“那个永昌,自从做了公主,便以自家闺秀自居。还特意跑去学了些东西,就自以为端庄高贵,爱对其他人指指点点。不仅祸害了自己,还祸害我们。”
想到当年永昌未出阁时,她在永昌那里受的罪,慧妃就恨得牙痒痒。
有这样的母亲,福安郡主会是个好的吗?
“儿子,本宫已经回绝了皇上,你可别把你的主意打到孟福安身上,若是让本宫发现你与孟福安有关系,本宫打断你的腿!”
慧妃见儿子敷衍地点头,又说:“你别以为孟福安看起来是个温良淑慧的,她跟她娘一样,都是一颗木头。你若是想夺嫡,娶她才要了你的命。不说别的,有这样的皇子妃,你就等着一辈子活在规矩里吧。”
慧妃睨了一眼儿子,“到时候,别说你看个美貌的姑娘了,就连用膳都只能一道菜夹三筷子。”
“这么恐怖!”
六皇子这才急了,“照母妃这么说,福安表妹确实不能做我的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