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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湖卿一看,食盒里装着桂花糕、八宝素盒、绿豆饼,各式各样都有,她取了一块桂花糕尝了尝,喜道:“真是好吃,不干不腻,正正好呢。”
“点心胚子是高妈妈昨日里备下的,今早二更上的笼屉,正好叫我们路上填肚子。”
夏湖卿莞尔:“嫂嫂屋里的妈妈可真细心呢。”
行至山路,不免有些颠簸。顾及到几位老人,车速也就慢了下来。等到了庄子上时,已是落日时分。
老祖宗由湘翮扶着下了车,虽是带了抹额,一头银发亦稍稍有些凌乱。
庄子管事带着一众下仆候着,郑氏下车,扫了一眼,道:“谢沛旺,都收拾好了吗?”
臻璇从前见过谢沛旺,如今瞧来,脊背佝偻了些,添了老态。
谢沛旺忙应声:“大太太,都妥当了。”
郑氏点点头:“给老祖宗引路。”
谢沛旺也看出老祖宗有些疲乏,叫了他婆娘上前,挥手道:“赶紧的。”
郑氏也有些累,可难得来一次庄子,又是腊月前的最后几日。少不得要忙碌一番,叫谢沛旺安排好几人起居。再到她跟前回话。
温泉庄子修成了北方四合院的规制,一共三进,每一进的主屋都引入了温泉水修了池子。
臻璇跟着夏颐卿进了分给他们的院子。
这次出来,挽琴与执棋被留在了天一院,她们做事谨慎仔细。有她们看管着,臻璇自是放心。
桃绫与执画一道,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一番。
隔了三刻钟工夫,厨房送了晚饭过来,四碟冷盘六个热菜两盅浓汤,都是山上庄子里的土产,做得不似府里精致,香味却不输。
大约是老祖宗、郑老太太都很疲累。要先休息了,这才把饭菜都分到了各个屋里,免得大伙饿着。
等用完了,夏颐卿要寻谢沛旺,臻璇自个儿在屋里转了一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泉水从地下过,连带着屋子里都暖和了许多,而与寝房相连的温泉池子冒着热气,独有一股子硫磺味道。
臻璇并不觉得难闻。反倒有几分跃跃欲试。
桃绫见此,笑着道:“奶奶先泡一会?”
臻璇叫桃绫卸了她头上首饰,这才宽衣入内。
来之前夏颐卿说过这温泉不错。可到底如何不错,等到臻璇泡到那水里才明白过来。热腾腾的水绕着身子,通体舒畅,与平时屋里打水沐浴全然不同。
臻璇眯了眯眼,整个人放松下来。
坐了一日的马车,臻璇虽然年轻。也觉得浑身酸胀,叫这水泡着,说不出的舒服,没一会儿整个人就有些犯困了。
臻璇靠着池壁,眯着眼小憩。
不知道睡了多久,臻璇听见轻轻的脚步声,她眼皮子沉着睁不开,咕哝道:“桃绫?”
来人在边上蹲下了身,手掌覆在她的额头,掌心的温度较这室内凉了许多,冰冰的,臻璇咛了一声往后躲了躲。
不躲还好,一躲离了池壁依托,整个人都往水里滑去。
吃了几口水,臻璇一下子清醒过来,挣扎着冒出了水面,定睛一看,来人哪里是桃绫,明明就是夏颐卿。
一想到自己这般在水中泡着,臻璇又是热又是臊,红着脸唤了一声:“二爷。”
“温泉水泡久了会头晕的。”夏颐卿似是没瞧见臻璇的扭捏,向她伸出了手。
臻璇咬着唇,低声问道:“桃绫呢?”
夏颐卿挑眉,淡淡道:“她们都出去了。”
执画如此也就算了,偏偏桃绫也是,夏颐卿回来她不通传一声也就罢了,竟然还直接退了出去,臻璇恨极这几个丫鬟的“识情识趣”,却又没有办法。
“二爷,我的衣服呢。”臻璇垂着头,小声道。
夏颐卿知她羞涩,起身去取了衣物帕子来,放在了一旁,而后又转身离开。
臻璇赶紧出了池子,擦拭干净换上衣服,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些心境回了内室。
头发湿漉漉的,脸颊又热得发红,带了沐浴后的皂香,臻璇低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从镜中窥看夏颐卿,直到对方径直去了浴池,臻璇才松了一口气。
沐浴时被瞧见,即便是亲密如夫妻,臻璇也尴尬羞涩得厉害,幸亏夏颐卿没有“为难”她。
不知道是行车一日累的,还是泡过温泉浑身都舒坦了,臻璇一夜好眠。
第二日起身时才发现半夜里下过雪,积了薄薄一层。
桃绫翻出了斗篷、雪帽,笑道:“奶奶穿这身吧。奴婢听说,三小姐也带了来呢。”
臻璇一看,那雪帽正是用郑老太太赏的白狐狸皮做的,得了上好的皮毛,她和夏湖卿凑在一块琢磨过,相约做了一模一样的雪帽,再配一件绛红锦缎斗篷,冬日里特别好看。
“就穿这个吧。”臻璇笑着道。
待见了夏湖卿,见她亦是如此,两人不由会心一笑。
休息了一夜,老祖宗与郑老太太都缓过了精神,与几个小辈说了些玩笑话。
下午时,老祖宗要歇个午觉,夏湖卿见庄子上梅花开了,拉着臻璇一块去赏梅。
大约是那钱溢鸣再没有提讨桃绫的时,夏湖卿也松了一口气,这段日子见了臻璇,也不似那几日一般紧张无措了。
臻璇抬头望去,枝梢上点点红梅,着实漂亮。
夏湖卿喜画,与臻璇评说了几句,如何取景,从什么角度入画,何处留白,何处填词。臻璇自己不擅长画画,但臻琼却是极其喜欢的,从前听臻琼说过,便把姐姐的那些体会与夏湖卿说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