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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颐卿还有事务要处理,送臻璇回到天一院之后,就从角门处去了前头书房。
臻璇等到二更天。夏颐卿才带了几分疲惫回来。
要了水进来擦脸梳洗,臻璇在一旁问夏颐卿,道:“铺子里这般忙碌?”
夏颐卿没有立刻搭话,等屋里伺候的丫鬟都出去了,才低声与臻璇道:“怕是要忙到入秋了。”
臻璇抬眉。夏颐卿这个说法似乎是并非为了铺子的事情而忙碌。
她一时分辨不清楚,夏颐卿催促她早早休息,她便不再多想,先脱了鞋子上了床,拉了拉薄被。
手指捏着被套的时候,臻璇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从前的事情来。夏颐卿曾经暗暗替皇家收过军需的棉花。这段时间的忙碌,是不是也是为了朝廷?
“二爷,”臻璇出声,见夏颐卿侧过头来,她问道,“是京中有事吗?”
臻璇问得婉转。可只要夏颐卿确实是在替皇家做些什么准备,自然是听得明白的。
被子里,夏颐卿的手掌覆住了臻璇的手,指腹轻抚:“不是什么危险的事。”
只是这般安慰之语落在耳朵里,怎么能叫人真的放下心来。夏颐卿轻轻在臻璇额上啄了一口:“皇上要为出巡做些准备。”
果真如此。
若是出巡,是相对安全一些的,但皇上想去哪里?
北面战事初定,傅凌遥和亲,短时间之内北狄不会再犯,而南边,去年皇上刚刚巡视过,走的是靠着东边往南的路子,剩下的便是西边了。
“皇上去年刚刚出过京,这么快又要出巡?”臻璇问道。
夏颐卿摇头:“不是亲巡,是要从几位皇子之中点几位代为出巡,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臻璇颔首,臻琳出嫁才三个多月,也不知道会不会点到七皇子。
翌日下午,屏翠园里传了一些消息过来。
昨日杨氏她们从长生居回到屏翠园的时候,何小姐的两个丫鬟还跪在院子里。
何小姐在桂嬷嬷跟前吃了亏,一肚子火要发泄,两个丫鬟倒了霉,挨了罚,饿着肚子一直跪着。
何小姐却不在屋里。
杨氏怕何小姐再惹事端,到处寻了,才晓得何小姐听了与她一道来甬州的婆子几句话,去了何老太太屋里。
那婆子说,既然是何老太太请了何小姐到夏家,那事事就要她来定主意,断没有日日躺在床上由着何小姐被欺负的道理。
何小姐觉得有理,便冲去了何老太太屋里。
何小姐与何老太太说了些什么,何老太太嘴里是套不出什么话来的,杨氏想了个法子,使人去套了何老太太身边的刘嬷嬷的话。
刘嬷嬷是从何家陪嫁来的,跟了何老太太多年,嘴巴素来都是紧的,从不往外嚼舌根。可她昨日里受了何小姐一肚子气,多喝了几口酒,心里烦闷,就说了出来。
何小姐去的正是时候,二房其他人几乎都去了长生居,只有六老爷屋里的章姨娘不愿意学周姨娘巴巴跟着去,一个人在屋里打算盘做消遣。
何老太太身边也是只有几个心腹丫鬟和婆子伺候着,往日里侍疾的张氏、陈氏、杨氏都不在。
等何小姐坐下,何老太太就叫人守了门,里头只留了一个刘嬷嬷。
何小姐板着脸,没有对何老太太的病情表示一句关心。
何老太太不想为了这些小事糟心,惦记着杨氏与她说过的话,问道:“这几日住得如何?与姐妹几个处得怎样?”
何小姐皱了眉头,撇撇嘴道:“夏家这些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我去过天一院了,也没说什么。她就叫人赶我;刚才在长生居,更是稀奇了,一个奴才拦了路不许我见老祖宗,老祖宗都没发话呢。她热闹个什么劲!”
天一院的事情何老太太大致清楚,长生居里的事情就完全不明白了。
刘嬷嬷帮着问了一句:“是哪个奴才拦了表小姐?”
何小姐翻了个白眼,啐道:“似乎是姓桂。”
刘嬷嬷深吸了一口气,何老太太亦是诧异,这个外甥孙女怎么能这么没颜色,去惹了桂嬷嬷?便是她和郑老太太,面对桂嬷嬷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的,更别提其他小辈了。
刘嬷嬷凑过去,解释给何小姐听:“桂嬷嬷是老祖宗的陪嫁。不一般哩。”
“陪嫁有什么了不起,不一样是个奴才。”何小姐脱口就说。
刘嬷嬷面上一黑,心里不由堵得慌。
何小姐自是不会想到这句话牵扯到了刘嬷嬷,即便是想到了,也觉得这话没有半点问题。奴才就是奴才。管她是陪嫁还是什么,与她这个做小姐的是不同的。
“姑婆,你什么时候让我进夏家?”这是何小姐来的主要目的,自是格外关心。
何老太太嘴巴动了动:“过几日,我就去和老祖宗说这事。”
这个答案叫何小姐很满意,她不由翘了唇角,笑着道:“我昨天看到了。天一院里的东西真的不错,那个西洋钟,里头还有宝石,还有那一对玉如意。那些我都喜欢,我也要。”
何老太太没料到何小姐会说这个,眼神一沉。
这话听得刘嬷嬷心惊胆颤。这话要是落在不知情的人耳朵里,还当她们窥视御赐之物,这可不是小事情。
以为何小姐不知道那些东西的来历,刘嬷嬷解释了一句:“表小姐,那都是御赐的。怎么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