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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松开一些,不愿放开。
臻璇抬头去看夏颐卿。他的眉角竟有血迹,不单是眉角,夏颐卿的衣服上还有血。
浓郁的血腥味竟然是夏颐卿身上的!
臻璇心急,拽紧了夏颐卿的胳膊:“二爷受伤了?”
夏颐卿闻言一怔。顺着臻璇的目光落在胸口那一片深红上头,他恍然:“不是我的血。”
臻璇皱眉,往外头探头看去,原本守在门外的两人与那个矮个倒在了地上,鲜红血迹喷了一地,臻璇又瞟到了脚边,一把佩剑落在了地上。
这是夏颐卿的剑。
天一院里有一把,上回去玲珑阁的时候也看到过一把。
夏颐卿空闲时会练剑,臻璇看过几次,只觉得动作舒展好看。多的她不懂,也就说不上来。
可夏颐卿的剑,练来是强身,而非与人搏命的,他提剑与傅家兄弟冲进来。而佩剑上还沾了血,可见他是真的急了。
臻璇突然想哭,嗓子一阵阵发酸。
她的丈夫是真的在乎她护着她,旁人说她官宦女低嫁也好,说她姐妹相争输了也罢,她甘之如饴。
与她来说,得一良人。胜过千万容华。
握紧了夏颐卿的手,臻璇张了张嘴,话还未出口,就觉得胸口发闷,忍不住地干呕起来。
夏颐卿脸色发沉,扶着臻璇等她这阵恶心过去。
臻璇喘了几口气。她是叫燃烧的味道和血腥味给冲着了,若是之前,孕中不见血,夏颐卿绝对不会让她接近这些不吉利的东西,可今日出了这种意外。也实在是讲究不得。
臻璇正要和夏颐卿说话,那边傅四爷怀中的臻琪突然晕了过去。
傅四爷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紧紧拧在了一起,打横抱起臻琪,把这里留给傅二爷他们处理,就去寻马车。
臻璇也跟了出来,为了打一个措手不及,西厢的火是傅家的人放的,这会儿事情了了,家仆们急着灭火。十月里天黑得早,这火倒是叫臻璇把四周都看得清楚了一些。
傅五爷见傅四爷着急,道:“四嫂来时的马车已经被毁了。”
没有马车,臻琪一个晕过去的和臻璇这个孕妇就很不方便,亏得没有为难许久,一辆马车出现在了远处。
等行得近了,臻璇看清那是之前被留在了国宁寺里几个随行丫鬟婆子的车。
挽琴从车上下来,一看这情景也有些后怕:“奶奶无事吧?”
臻璇摇了摇头。
马车还算宽敞,把小几、行李都搬了出来,傅四爷把臻琪抱上了车,挽琴扶着臻璇上去,夏颐卿怕车厢密闭,血腥味越发冲人,干脆坐在了车把式的边上。
挽琴自夏颐卿到了国宁寺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等男人们有了消息冲了出去,挽琴想了又想,怕不够人手伺候,就央了车把式过来。也亏得她来了,此刻还有一辆车能载他们回去。
挽琴伺候臻璇喝了水之后,就帮着照顾臻琪。
臻琪面色发白,身上也有些发烫。
臻璇看着心焦,她知道,臻琪是被今日这凶险给吓着了,可即便是再凶险,臻琪也一直在安慰她保护她。她是头一回知道,娇憨的臻琪也有这般韧劲。
臻琪是靠着勇气坚持下来的,因此脱了险之后,才会脱力起热。
傅四爷眼眶发红,臻璇看他如此,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干脆闭嘴不言。
从这处回去,夏家最近,傅家最远。
夏颐卿问了傅四爷的意思,把人都带回了夏家。
傅家传信的家仆早在第一时刻就快马通知了各处,夏家灯火通明,一见马车进来,赶紧迎了上来。
傅四爷和臻琪被安置在前院,马车不停,直接到了天一院门口。
候在外头的一干丫鬟婆子见夏颐卿身上有血迹都唬了一跳,但见他行动如常,晓得并无大碍,执棋和杏绫赶紧扶着臻璇进去。
热茶热水热饭,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熟悉的人和物,待看到匆匆梳洗更衣的夏颐卿从内室出来,触及他关切的目光,臻璇不由抿唇笑了。
安心。不过如此。
查大夫来诊了脉,看到他的手指落在手腕上,臻璇有一点儿紧张,虽然她自己感觉很好。除了被冲到干呕了之外,并无什么不妥当的,肚子也不难受,但必须要大夫看过了才算。
直到查大夫展眉表示一切安好,又叮嘱了几句之后,臻璇才是真正放下心来。
郑氏脚步匆匆来了,身后还跟了玉砌和采翮,她这边一进门,听风苑和长生居里都得了信。
“可有哪儿不爽利的?”郑氏在臻璇身边坐下,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臻璇摇了摇头:“就是受了点惊。身子没有事的,倒是叫母亲担心了。”
郑氏见臻璇不似说谎模样,又问了夏颐卿几句,见他一脸疲惫,到底是心疼的。毕竟这不是小事。消息到了夏家的时候,沉稳如郑老太太都差点失手打碎了茶盏,更别说其他人了。
那些慌乱郑氏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两个孩子多说,嘱咐他们好好休息,看了执棋一眼,出了天一院。
执棋会意,跟了出去。垂手听吩咐。
“做事仔细些,万一有什么情况,即便是半夜里也要来与我说。”郑氏说完,又问了执棋,“前头如何了?”
前院里的事情执棋知道得不多,照实说了:“傅四奶奶厥过去了。傅四爷守着。人一到大夫就过去了,应该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