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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稳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上香叩拜也就越发虔诚。
等湘翮带人把铜盆放好了,邢稳婆从奶娘怀中抱了曦姐儿过去。
依着辈分,老祖宗带头往盆里添了水,又把一把金裸子放在了盆里,叮叮咚咚一阵响。
邢稳婆一时之间都数不清到底扔下去了多少个。
郑老太太第二个添盆。
等轮到夏颐卿,这个做爹的把一整袋儿金裸子都倒了下去。
夏景卿跟在后头,看直了眼:“我的乖乖,哥哥,你这是以后曦姐儿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了呀。”
夏颐卿睨了他一眼,也没反驳。
四周众人笑成一片,来观礼的李员外夫人笑道:“夏四爷,咱们甬州人就是宠女儿的,别说金裸子,金山银山都不够。等曦姐儿出阁,那可是真正的十里红妆。”
等长房都添完了。才轮到了二房。
何老太太吝啬归吝啬,却不愿当着这么多亲戚落了面子,给得也多。
邢稳婆看着那盆中的水越来越高,不由暗叹:亏得这盆儿够大。不然这还未添完,就漫出来了。
夏家人成了礼,便是各家姻亲。
对于臻璇,李老太太素来大方。
五房虽不比其他几房有钱,也比不上夏家富甲一方的,但添盆的金裸子却是不少的。
邢稳婆嘴巴巧,又有经验,变着花样说着吉祥话,从头到脚没有一句重复的。
添盆之后,邢稳婆给曦姐儿沐浴。
因着天冷。洗起来也简单。
洗三礼完毕,曦姐儿被奶娘抱去了老祖宗屋里,湘翮请了李老太太进去说话。
李老太太比老祖宗小了一辈,话语之间添了些尊重,老祖宗知道她也曾痛失爱子。两人也算同病相怜。几句说到了伤心处,叫曦姐儿一哭,那些情绪就抛到了脑后。
老祖宗抱了曦姐儿哄,孩子就是如此,一旦抱到了怀里,哭也好笑也好都是疼到了心坎里,巴不得掏心掏肺给她最好的。
李老太太原本还怕臻璇头一胎不是儿子使得夏家介怀。一看老祖宗对曦姐儿的态度,立刻就松了一口气。
邢稳婆拿了赏银,过去给段氏见了礼。
上回她就被请去过裴家了,段氏对她还算满意,却没有最终定下来,趁着今日。她便想讨个准数。
段氏听说了邢稳婆除夕夜里赶回了夏家,生产上也有些手段,今日看她洗三也不错,便笑着请她过几日上门。
邢婆子得了准信,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长生居里的情况。自有人传到天一院来。
洗三一切都顺利,皆是高高兴兴的,唯有两个人碰面面上不对付,便是孙氏和李员外夫人。
孙氏的弟弟孙六爷与李老爷夫人的侄女的亲事最终还是没有成,虽然是孙六爷荒唐行事,但李家丝毫不留颜面的做法让孙家也下不了台来,而李员外夫人把孙氏与孙六爷姐弟争执的话传了出去,叫出嫁多年的孙氏都平添了是非,两家越发水深火热。
这两人相见,也难怪会连个虚情假意的笑脸都不愿意摆出来了。
不过,今儿是曦姐儿洗三,无论是孙氏还是李员外夫人都不愿意给夏家添事,彼此站得远远的。
裴家人在回去之前又来了一趟天一院。
臻璇让挽琴备了些金裸子交给季氏,季氏不解其意,没有接过去。
“是给四姐姐的孩子的。”臻璇解释道,“四姐姐快生了,孩子洗三的时候我大约去不得,母亲替我多添些。”
听了这话,季氏也不推了,收在了怀里。
等人陆陆续续走了,时间也不早了。
桃绫也要回去,臻璇把她拉到身边,笑着道:“今日晚了不留你,改天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桃绫笑着点头,应道:“过几日五爷会下帖子来给大老太太磕头,我随他一道来。”
钱五爷年年都来,臻璇听了这话便放了心。
正月初八,桃绫随着钱五爷来磕头。
桃绫熟门熟路到了天一院,挽琴出来迎她,道:“奶奶等着你呢。”
桃绫进了内室坐下,挽琴知道她们两个有许多话要说,便先退了出来。
臻璇仔细问了桃绫在钱家的生活,这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桃绫也不瞒臻璇,一一说了。
那些传闻不假,钱五爷也没有丝毫隐瞒,钱家里头的确是倾轧得厉害。
桃绫的婆母最初对桃绫的出身有些芥蒂,但她脾气素来绵软,又是个没主意的,最初的那一段过了之后,见桃绫做事干练,待她孝顺,也就不提那些了。
胞妹年纪小,哥哥与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也算好相处。
钱家的其他人都是虎狼像。
一开始当她是个普通丫鬟,高高兴兴让桃绫进了门,想着能彻底揉捏了钱五爷这一房,待知道了这是圣上亲封的乡君身边的大丫鬟,后头有人撑腰,性子又泼辣不好对付,那些拉拢和哄骗就变成了嘲讽和打压。
桃绫哪是好欺负的,暖玉和午蝶年纪虽小。却也伶俐,应妈妈更是有些手段,成亲这几个月,与叔伯婶娘来来往往针锋相对。几场攻防下来,互有胜负,虽不能说一帆风顺,也没有再让他们像从前一般占便宜。
当然,这一切离不开钱五爷的支持,如同他求娶桃绫时和臻璇说的一样,他是认认真真全心全意待桃绫好,夫妻两人共同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