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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来年必然要选妃,后位又是悬空,现在瞧起来臻琳的胜算最大,再不济也能封个四妃之一,裴家是正儿八经的外戚了,姻亲又手握着兵权,他这个国丈还是退了的好。
以后的裴家,要看他们“臻”字辈的了。
树大招风、盛极而衰。这些道理,臻彻很明白,世家延续,从来都是如此。
段氏操持了一桌丰盛家宴,在京里的亲人虽少,但总归是团圆。
臻彻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臻律,他的脸颊上添了一道伤口,不狰狞,亦叫人心惊。
柳十娘惊呼,关切了几句,臻律不咸不淡,一副不愿意与她说多的样子。
兄弟两人反倒是有不少话语,知道马老太太临终时都念着他,臻律在院子里点了香,朝着甬州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席面上,吃个心安,无多少话语。
段氏是长辈,又要照顾裴大老爷,早早退了席。
柳十娘陪着坐了会儿,见他们兄弟饮酒,犹豫了一阵,终归是不敢劝,先回了房。
兄弟两人喝到了最后,看着臻律有些摇摇晃晃地起身,臻彻叫了婆子来,让她去知会柳十娘一声。
臻律不满地与臻彻道:“告诉她做什么?我去书房就好。”
臻彻按着他坐下,许久,喑哑着声,道:“还记得你二嫂嫂吗?”
臻律愣怔,莫妍过世那年他半大不小,但长辈们有意隐瞒了些事体,他又不爱打探内宅私密,到了现在,莫妍在他的印象里也只是个模糊的身影。
“我待她,比你待六弟妹,有过之而无不及。”臻彻的话让臻律睁大了眼睛,“待她好些吧,毕竟这几年,尤其是你生死未卜的时候,是她替你在五叔、五叔母跟前尽孝。我是过来人,才劝你一句,不要等到追无可追再来感叹生死无常。”
臻律垂眸,酒气氤氲了眸子,在这一刻倒是没有再那么排斥这个话题,只是不轻不重接了一句:“可我不喜欢她。”
臻彻笑了,轻轻淡淡:“我也不喜欢你二嫂嫂,却一样会愧疚、怀念。人,就是这样。”
臻彻没有再劝,他只是坐回了椅子上,又添了一盏酒,唇边微抿。
似乎那年红烛夜,他抿了一口的那盏酒,便是这般滋味。
番外二 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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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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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湖卿对镜细细整理着妆容。
符琰练完剑回房,见她如此模样,不由笑了:“这般仔细?”
“就是这般仔细。”巧笑着,夏湖卿回眸道。
自新皇登基之后,已经新年号的第三年了,夏湖卿日夜盼着,总算等来了夏颐卿与臻璇进京。今日要回青花胡同,她满心期待。
符琰晓得她心急,也换了身衣服,陪她回娘家。
臻璇在二门外等着,姑嫂两人数年不见,相携红了眼眶,却是笑了。
仔细打量了夏湖卿,臻璇领她入座,又从梳妆台的盒子里取出一串琉璃珠串塞给她道:“姨娘让我带给你的,前些日子,母亲与姨娘去了东湖的观音寺,特地求了,让师傅开了光。”
多余的话,臻璇没有再说,夏湖卿亦是通透人,自然明白。
甬州东湖外的观音寺,求子最是灵验。
夏湖卿出嫁多年,一开始是怀不上,后来遇了国丧,定远侯是世袭后门,又是京城脚下,讲究自然多些,况且那时景和帝一心想要抓了定远侯府的短处,哪里敢乱上一分。
等天下大定,景和帝大丧一出,甬州那儿也盼着夏湖卿早些生下一儿半女,也有个依托,毕竟,此一时,彼一时。
当年定远侯求娶是为了接近七皇子,如今已是七皇子天下,而符琰是嫡孙,夏湖卿一直没个动静,也惹人闲话。
夏湖卿捏紧了珠串,脸颊飞虹,低头无言。
长嫂为母,郑氏和温姨娘又不在京中,臻璇责无旁贷,便是尴尬,也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妹夫待你……”
夏湖卿脸上愈发红了,犹豫了半响,想着这些话要是连娘家人都说不得,她又要与谁开口去?便咬着唇:“嫂嫂,他没有待我不好,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动静。”
“可找了大夫瞧过?”臻璇又问。
她是知道的,有些女子不易孕,原因各种各样,要细细调养一段时日。
好比郁琮,进门后也是三四年怀不上,袁姨娘心急,周氏也有些担心。
周氏自己从前是用过不少方子的,便请了大夫来,给郁琮调治,吃了半年多的药,就有消息了。
夏湖卿摇了摇头。
臻璇原还想问,挽琴禀夏颐卿和符琰一道过来了,这话题也就暂时放下了。
夏湖卿面上红潮未退,见了符琰,便把视线移开了。
符琰不知她们姑嫂在说些什么,但他知道夏湖卿素来怕羞,便是成亲多年还跟个闺阁小姐一样娇气,大约南方女子皆是如此吧。
臻璇等符琰问了安,恭敬回了一礼,瞧瞧打量着他的神情,见他望向夏湖卿的目光温柔,不由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夫妻感情和睦,应当是不假的。
曦姐儿对夏湖卿还隐约有那么点印象,昀哥儿自然是什么也不记得了,而符琰这个姑父,上一回见时实在是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