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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了楚维琳添茶,章老太太靠着引枕,闭目道:说吧,都说出来吧。rdquo;
满娘她、桂姨娘她是奴婢害死的!是奴婢和夏月串谋害死的!rdquo;薛妈妈一口气说完,掩面痛哭。
楚维琳静静听着,从薛妈妈的回忆里,把当年事一点点串了起来。
满娘和夏月是老祖宗赏的,满娘的名字亦是老祖宗取的,圆满之意。
三老太爷和满娘的感情很深,章老太太进门后,老祖宗做主,抬了满娘做贵妾,便是楚维琬在旧都时曾听说过的桂姨娘。
章老太太对此自然是不高兴的,平日里对满娘多少也有些为难。
薛妈妈一心为主子,知道夏月妒恨满娘的步步高升,便教唆了夏月害死满娘。
满娘一死,不仅楚证赋伤心震惊,老祖宗那儿也不是好糊弄的,薛妈妈要自保,引着渝妈妈查到了夏月身上,夏月晓得脱身无望,以自尽换来薛妈妈对她家人之后几十年的照顾。
是奴婢自作主张,当初奴婢见老太太又要带三老爷,又要面对桂姨娘,是那么的痛苦,这才这么做的。奴婢是为了您呀。rdquo;
章老太太握住了薛妈妈的手,楚维琳清楚地看到那只手在发抖:你以为是为我好,其实是害我背了一世骂名。老祖宗也好,老太爷也好,从没有信过满娘的死与我无关。春槐啊,你可知道,让我和他夫妻离心的不是满娘的存在,而是满娘的死。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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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
第三十二章 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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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妈妈愣住了,她从没有这么想过,反复喃了章老太太的话,她不停摇着头:怎么会呢?不会的呀!桂姨娘死后,夏姨娘不是开了脸吗?您不也生了六老爷和五姑太太吗?rdquo;
是啊,我被冤枉了我委屈,我让渝妈妈查了十多天查到夏月身上,我怕他们不信我,为了证明我并非容不得人,我做主抬了夏氏,他挂念满娘我也全当不知,一句不提旧事,我也曾经以为什么事都过去了,rdquo;章老太太越说越急,重重喘了几口气,后头的话如倾盆而下的暴雨一般倒了下来,可他一辈子再没有信过我!rdquo;
薛妈妈依旧不信,干涩起皮的嘴唇不停动着,只是心里一团乱絮,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儿来。
章老太太亦是一肚子伤心无处发泄,拳头砸了几下锦被,偏过头指着楚维琳,道:春槐,你看看维琳!我当年只是奇怪为何老祖宗和老太爷坚持要抬江氏进门,直到敬茶时我看清楚了我那新儿媳的模样,我才茅塞顿开。他们不就是为了让我日日见到这张和满娘七八分相似的脸吗?不就是时时刻刻在提醒我吗?我到了那时候才知道,老祖宗不信我,老太爷亦恨我。rdquo;
薛妈妈浑身如被雷击一般,呆呆看着楚维琳。
泪眼模糊了视线,朦胧之中,越发觉得相像。
事实胜于雄辩,薛妈妈再不能自我欺骗,哀嚎一声,斜斜依靠在床榻边。
楚维琳亦是震惊不已,这段时日里,她猜测过无数次章老太太不喜欢江氏和她的原因,却从没有猜到过是这么一个理由。
原来,在章老太太眼中,江氏从来不是江氏,她想到的是满娘,想到的是她在婆母和丈夫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数十年岁月。
即便是同床共枕,即便生下了二儿一女,章老太太都没有得到过三老太爷的信任,这对一向以端庄贤惠要求自己的章老太太而言,根本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
章老太太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没有再看薛妈妈一眼,她道:这罪名我也只能背着了,毕竟你是我的陪嫁,我纵然解释与我无关,又怎么能让人信服?老太爷不会信我的,他只能等百年之后下去问一问满娘了。rdquo;
说完这些,章老太太自嘲地笑了:你去吧,我要歇会儿。rdquo;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除了章老太太还未平复心情而显得有些重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动静。薛妈妈似是去了魂了,一动不动地坐着。
楚维琳略等了会儿,余光突然瞥到窗外似有人影,再仔细去看,却又没有踪迹,便干脆起身唤了守在中屋的冬青进来。
冬青在外头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也听到了薛妈妈的痛哭,可进来一看是这么个局面,亦是吃了一惊。
朝着楚维琳匆匆福了福,她赶忙出去叫了两个有力气的婆子,把薛妈妈抬回了后罩房。
楚维琳替章老太太掖了掖被角,正要离开,却被叫住了。
维琳,我待你母亲素来苛责,你父亲不敢埋怨,你呢?rdquo;
楚维琳的眉头轻轻一皱,想了想,说了实话:从前不知道原因,怨过,现在知道了,依旧怨。rdquo;
章老太太嗤笑一声,显然这是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不过,rdquo;楚维琳垂了眼眸,顿了一顿,而后又直言道,若这事放在我身上,我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rdquo;
愕然之后,章老太太突然大笑起来,等止了笑,盯着楚维琳的清澈认真的眼睛,她久久之后,轻声道:好!你听着,老婆子我就是太爱惜名声,可到头来依旧落了一堆骂名,等我两腿一蹬,哪个会说我一句好?既如此,不肯痛快些。你还小,还有长长的路要走,记住了,别跟我这么糊涂。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