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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前世的时候,她是痛快地覆灭了常家,但也赔了自己进去,常家上下那么多人,一张张不同的面容,她是不是也做了他们哪一个人的刀?
这么一想,楚维琳背后冰冷一片。
分家、抄家,真的是她一个人可以做成的事情?那些逼迫了常老祖宗、大赵氏的把柄短处,真的是靠宝莲一张嘴就打探得出来的?
是不是有那么一个人,利用了她的恨她的怨,把一些蛛丝马迹放到了她的面前?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悔,她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只是章老太太所说的圆润周全,若她能做到那一点,起码能看清楚她的助力rdquo;来自哪里,不会做一把被用过之后就扔掉的刀。
回到了清晖苑,楚维琳径直入了内室,没有用晚饭便上床睡下了。
陆妈妈有些忧心,问了宝槿几句。
事关长房,宝槿不敢说得太放肆,悄悄和陆妈妈透了个底,又道:姑娘是累坏了,让姑娘歇一歇吧。rdquo;
陆妈妈颔首,吩咐宝槿道:让厨房里热着饭菜,姑娘醒来了多少用一点。rdquo;
宝槿走了趟小厨房。
清晖苑是配院,主院里十天半月也没有个主子,小厨房里也就只留了一个厨娘嬷嬷和一个烧火小丫鬟。
吩咐了一声,宝槿正要走,却见满娘过来,便笑着问:怎么?来讨些热水?rdquo;
满娘红了红脸,摇了摇头:奴婢见姑娘没什么精神,又没用晚饭,想起小厨房里还有些米,想给姑娘熬个粥。rdquo;
你会熬粥?rdquo;宝槿倒是有些意外。
满娘很是不好意思:会一点的。rdquo;
但凡做丫鬟的,只要不是打小受了青睐就在主子屋里伺候的,熬个粥总是会的,宝槿说的会rdquo;自然是要熬得好的,满娘晓得这一点,便说了自个儿的打算。
奴婢的娘前些年冬天身子不好,经常胸闷,吃不下东西,后来让一个大夫看了看,大夫晓得我们家没什么银子,吃不起精贵的药,就让奴婢采摘些红梅、白梅,烘晒干了之后煮粥喝,红梅清肝。白梅和胃,一来纾解、二来开胃,只要开了胃,能吃下东西了,精神也就好起来了。之后奴婢每年冬天都会备些梅花。今日也想替姑娘熬一熬梅花粥。rdquo;
宝槿闻言笑了,也不拦她,让满娘用了厨房。
楚维琳睡到二更才醒来,许是这一日里一直揪着心,浑身都有些疲惫。
陆妈妈听见动静,进来伺候:姑娘。起来用些吃食吧。rdquo;
楚维琳摇了摇头,她并不觉得饿,况且,这个点儿了,吃完了还要积食。
姑娘要不想用那些油腻的东西。满娘熬了些粥,姑娘不如用一小碗?rdquo;陆妈妈再劝道。
怕一点不用让陆妈妈担忧,楚维琳点了点头,起身更衣。
宝槿盛了一碗粥,楚维琳见那粥里混了些东西,拿勺子翻了翻,奇道:这是梅花?rdquo;
是。rdquo;宝槿又摆了几碟小菜。
楚维琳原没有多少胃口,倒是被那馥郁清香勾了些心思。低头浅浅尝了一口。
不甜不咸,却真的很香,清雅的香气让人想到那冬日的梅园。空气之中冷冽幽香,就着清口的小菜,一点也不觉得难以下咽。
楚维琳用了一碗之后,又添了小半碗:这些就够了,再吃就睡不好了。rdquo;
陆妈妈也是这个意思,吃过东西垫了肚子就好。免得伤了身子。
楚维琳放下碗筷,问道:这是满娘做的?rdquo;
宝槿颔首。把满娘的话说了一遍。
楚维琳笑容浅浅,道:她倒是有心思的。回头问问她还会些什么。rdquo;
宝槿应了。
站起来略微活动了几下,看着那白粥之中的梅花,楚维琳抿了抿唇。
她想到的是帕子上的白梅和红梅,彼时对上荣和县主的咄咄逼人,楚维琳成竹在胸倒不觉得疲累,只是事情终了,通畅之后,满满都是脱力和疲惫。
直到章老太太一语中的,楚维琳才知其中因果。
她把自己陷得太深,她是一把尖刀,鱼死网破,戾气太重。
她要学会的便是这一碗清粥,不是把梅花一朵朵钉在砧板上,而是把它们化了融了亦掌控在心,若能有那样的境界,才算是有了大智慧。
既然重生这一遭,有些事情她已清楚知道,就事先留些心眼,不要等到发生的那一刻,才把其中*肮脏再摊到场面上来恶心自己。
章老太太说,不要做了别人的刀,年轻时她被夏姨娘当做刀子使,而年老后,没有了粉饰太平,她让夏姨娘浑身难受,一场大火,说不准出手之人,可要是夏姨娘还在颐顺堂里,章老太太不会让她舒舒坦坦。
老人以经历告诉她,便是做刀子,也要是自己的刀子。
想清楚了这些,楚维琳觉得清明了不少,这一夜睡得倒也踏实。
第二日起来,听宝莲说了几句,才知昨夜楚伦煜使人来看过她,楚维琳猜测父亲是从楚维琮那里听说昨日长公主府之行并不愉快,这才来探望的,便请陆妈妈辛苦走一趟去回了话。
到了下午时,长房那儿送来些东西,东西是以闻老太太的名义赏的,布匹、首饰各种都有,流玉巧笑嫣嫣,亲自送到了清晖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