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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半夜,楚维琳的意识终是迷糊起来。
轰隆mdash;mdash;
一声雷响,声音重得就好像是落在了近处一般。
楚维琳被雷声吵醒,翻了个身子想继续睡,却感觉到身边的楚维瑷有些不对劲。
仿佛是被雷声吓到了,楚维瑷猛得蜷缩起了身子,整个人往楚维琳这边靠了过来,嘴里断断续续呀呀叫着,楚维琳一时半会儿也没弄明白她在说什么。
估摸着楚维瑷只是怕惊雷。楚维琳侧过身轻轻顺着楚维瑷的脊柱抚了几下。
却不想,伴着外头不断的电闪雷鸣,楚维瑷几乎要钻到楚维琳怀里。到最后竟是呜呜哭了起来。
没料到楚维瑷会这般怕雷,楚维琳不忍心推开她,由着楚维瑷粘上来。
姐,我怕,姐hellip;hellip;rdquo;
楚维琳渐渐听明白了楚维瑷嘴里念叨的话语。
由于不得宠,平日里的楚维瑷一直谨言慎行,从不曾对姐姐们露出这般依赖神情。
念着她还在熟睡。楚维琳心疼她,低低安抚道:不怕。姐姐在的,在的。rdquo;
眼泪顺着楚维瑷的脸庞滑落,她埋首于双膝之间,重复念叨着。
楚维琳一直以为楚维瑷唤的是她。可在一个照亮了天幕的霹雳之后,楚维瑷大呼了一声大姐rdquo;,楚维琳这才反应过来楚维瑷唤的是楚维琇。
睡在南间里的流玉也被雷雨惊醒,听见楚维瑷声音,赶忙趿了鞋子点了蜡烛过来。
楚维琳伸手撩开了幔帐,冲流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流玉会意点了点头,把烛台放在桌上,蹑手蹑脚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楚维瑷的手臂,已经是出了一层薄汗了。
流玉转身去取干净帕子,楚维琳想坐起身来却被楚维瑷的双手箍得紧紧的。她不敢用力挣脱,只好低声哄着:八妹妹,不怕的,没事的hellip;hellip;rdquo;
大姐,我hellip;hellip;母亲她,琼楠。好多血hellip;hellip;rdquo;
好多血?
楚维琳一震,呆呆望着楚维瑷。
流玉刚走到近前。听了这话也愣住了。
缓缓转过头,楚维琳压着声问流玉:琼楠是谁?rdquo;
烛光下,流玉的面色白了一白,一副想说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的样子。
楚维琳虽然想弄明白楚维瑷的呓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这会儿实在不是一个仔细问流玉的好时候,便干脆先放下,让流玉替楚维瑷擦了擦薄汗和眼泪,便让她先回去睡了。
流玉整好了幔帐,拿着烛台回了南间,躺在榻子上的时候竟觉得薄被有一些凉意,她缩了缩身子。
琼楠这个名字,流玉当真是有好些年没有听见过了。
琼楠和流玉一样,不是楚府里的家生子,是同一个牙婆卖进来的。
流玉跟着李和顺家的学规矩的时候,模样端正的琼楠已经被何氏身边的程妈妈挑中,和几个年纪相仿的丫鬟一道在西意院里做粗使丫鬟了,她们被赐了名,其中还有一个便是现今还留在何氏身边的香樟。
香樟和琼楠从不入等的做起,得了何氏的亲睐,在流玉成了璋荣院里的二等的时候,她们两个成了大丫鬟。流玉听其他人说起来过,那时的琼楠很得何氏的信任,便是香樟都不能与琼楠比高下。
似乎就是六、七年前,琼楠突然就没了踪影,有人问起的时候,何氏有讲过几句,似乎是琼楠的家乡有些变故,她的姨婆寻来了,她念着琼楠这些年做事本分勤恳的份上,便开了恩放出府去了。
自那之后,就没有人再提起过琼楠,要不是今夜楚维瑷梦中惊呼,流玉差不多都要忘了这么一个人了。
雷声低沉轰隆,流玉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番,不晓得是不是心理暗示,她隐约觉得琼楠离开的那一日就是这样的雷雨天气。
是不是楚维瑷曾经看到过什么?性格内向的她不敢说,又或是那时还太年幼以至于惊恐之余遗忘了,却在同样的雨夜里记忆悄悄在睡梦中被唤醒,这才梦呓了出来?
而她既然唤了大姐rdquo;,很可能那时的事情楚维瑷是和楚维琇说过的。
流玉心思细密,这些念头盘旋在脑海里,她就再也没有睡意了,翻来覆去到了天明,外头的雨一点点小了。
听到院子里已经有了些许轻轻脚步声,流玉便起身准备。
楚维琳也醒了,楚维瑷天亮前才又睡过去,这会儿依旧抱着她不松手,楚维琳干脆也躺在那儿,等楚维瑷转醒之后才唤了流玉进来伺候。
楚维瑷对夜里的事情全然不记得了,楚维琳和流玉对视了一眼,便决定不提一言半语。
早饭依旧是在常郁昀那里用的,楚维琳垂着头想自己的事情,直到楚维璟和常郁昀讨论起了回城的事体时才晃过神来。
雨一直下到了天亮,想来那山路定是泥泞一片,塌方的路段经过这一整夜不晓得是不是又累了大量的落石。
常郁昀吩咐了看守庄子的小厮下山去查看打听消息,又与楚维璟一道安慰了几位弟妹一番,这才各自散了。
西厢里,楚维瑷身边的丫鬟伺候着。
楚维琳有话要问流玉,自不好与她们在一个屋里,主仆两人便站在了游廊里。
流玉,琼楠是谁?rdquo;楚维琳又问了一次。
流玉夜里思忖许多,这会儿说起来也有了思路:姑娘那时还小,不记得琼楠也不奇怪。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