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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老太太绷紧了唇角,冷冷看着张冰人。
前头一句话是将军。这一句话分明就是要挟了。
一时之间,章老太太弄不明白楚维琛的胸口是不是有黑痣。但张冰人这般笃定口吻,实在是让她放松不得。
虽然只打了两次交道,但章老太太看得明白,这个礼国公府分明是半点儿礼也不剩了的。要是她这儿态度强硬些拒绝了,外头很快会有些闲言碎语。
私自出府、夜不归宿、与人私定前程,这些虽是大罪过。但毕竟还是口说无凭的事情,但若真的叫人说出了身上的印子。那是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的。
便是能和礼国公府彻底划清了关系,等楚维琛将来嫁了人,新婚之夜姑爷瞧见了黑痣,怎会不起疑心?
真真是诛心啊!
这个当口上,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认的。
章老太太强打起精神来,虚虚实实应付了一番,张冰人依旧是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姑娘家的名声最重要,这样角力下去,自是礼国公府能占了上风。
张冰人出了二门,颐顺堂里便去请了李氏和楚维琛。
母女两人一道来了,李氏在路上就听说了张冰人过府,一直提心吊胆着,等请了安落了座,章老太太不开口,她也不敢说什么。
楚维琛面容淡淡,垂首不语。
章老太太让渝妈妈收了窗户的支角,关紧了窗,又让冬青带上了门守在外头,这才对楚维琛道:左胸口是不是有颗黑痣?rdquo;
猛得抬起头,楚维琛不解地望着章老太太,半响才哑声道:没有的。rdquo;
章老太太自不会单凭楚维琛一张嘴,让渝妈妈带她去了碧纱橱里查看。
一旁的李氏涨红了脸,正要开口替楚维琛说话,叫章老太太冰冷的一个眼神又堵了回来。
渝妈妈是得了吩咐的,她要查看的不仅仅是楚维琛的胸口,张冰人来一次就有一个新消息,循循渐进地跟耍人玩一样,章老太太气不过,又怕楚维琛真的稀里糊涂地做错了事还瞒着家里,那到了事发的时候,当真是要出尽了洋相了。
渝妈妈一板一眼地要求了,楚维琛不能说一句不肯,咬着牙褪了全身衣服,等渝妈妈查点妥当了,她才红着眼睛又一件件穿上。
渝妈妈出了碧纱橱,正要和章老太太开口,外头冬青的声音传来,却是楚维琳来了。
寻常这个时辰,楚维琳是不会主动过来颐顺堂的,但她听说了张冰人刚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坐立难安,便干脆走一趟。
入了颐顺堂院子就见冬青守着正屋大门,窗户紧紧闭着,楚维琳心里的疑虑越发重了。
冬青姐姐,是谁在祖母屋里?我是不是不方便进去?rdquo;楚维琳轻声问道。
冬青笑着道:是五太太和五姑娘,姑娘既然来了,不如略等一等。rdquo;
楚维琳见此,自不会硬闯,等了一刻钟,李氏才牵着楚维琛的手出来,彼此匆匆见了礼,她们便走了。
冬青这才请了楚维琳进去。
渝妈妈正在开窗,屋里闷了这么会儿,还是有些不通气的,章老太太闭着眼睛靠在引枕上休息,思忖着渝妈妈的话。
楚维琛还是处子之身,没有真的酿下大错,而她的左胸口也没有黑痣。
章老太太真是不解,既然如此,张冰人为何会胡说八道?尤其是这个谎言轻易能够揭穿,难道是仅仅为了在外头散播些流言损人名誉不成?
做冰人的如此行事,定是会毁了饭碗的。世家官宦后院里,她因为说亲不成就兴风作浪,哪家还敢让她进门?
可要不是张冰人,礼国公府上也不该这般不要脸不要皮的信口开河,这事体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章老太太自顾自沉思,没有理会坐在一旁的楚维琳,楚维琳见她眉宇紧皱,也不敢贸贸然开口。
眼看着要到了掌灯时候,章老太太才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叹道:老喽,想不清楚事情了。rdquo;
楚维琳这才开了口,道:祖母为了何事烦恼,不晓得孙女能不能替您分忧?rdquo;
章老太太的目光停在楚维琳身上,见她神色关切诚恳,缓缓开口道:张冰人说维琛左胸口有黑痣,渝妈妈查看了,并没有,她编出这么一段来,到底是在图些什么hellip;hellip;rdquo;
本能地,楚维琳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见章老太太不解地望着她,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不自觉地发颤:祖母,是我的左胸口有黑痣。rdquo;
章老太太猛得坐直了身子,惊愕道:你说真的?rdquo;
轻咬着下唇,楚维琳点了点头。
这种私密事,除了母亲、奶娘和贴身伺候的丫鬟之外,并不会有人知道的,尤其是楚维琛和楚维琳同章老太太并不亲近,因此老太太也不晓得两个孙女身上的印记。
左胸口有黑痣这个事情,常郁昀也是知道的hellip;hellip;
虽然楚维琳不晓得她从何得知,但她相信,常郁昀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那么,为什么张冰人会把她身上的黑痣安在了楚维琛身上?
楚维琳经历颇多,又和楚维琛不和到这个地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楚维琛的心思的。
两人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楚维琛恐怕真的记得楚维琳身上黑痣的位置,在家里所有人都在想法子把楚维琛从礼国公府这莫名其妙的行事里摘出来的时候,楚维琛选择的却是再拖一个人下水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