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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维琳听陆妈妈说过一些,安慰徐氏,道:三嫂,我母亲的奶娘曾说过,我母亲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有些胎里的毛病,大夫不叫她碰一点儿凉的东西,就算是三九天里,也尝不了一口冰。家里人上心,仔细补仔细养,等我母亲长大后,已经无碍了,便是吃些凉的,也不会不舒服。rdquo;
徐氏一听这话,提着的心落下来些,连连念着阿弥陀佛,讪讪笑道:不瞒你说,我就是吃了这个亏。说不上不足,就是小日子没个准数,有时候一个月两回,有时候两三个月才一回,吃了好些方子都养不过来。我想啊,我一直怀不上,怕也是这个缘故。身体不好,留不住孩子。自己吃苦头了,就舍不得聆姐儿也这样,小时候好养,就一定要让她养回来。rdquo;
徐氏说得感慨万千,楚维琳晓得她盼子盼了几年了,可这事体当真不是几句话就不能解决的,只好宽慰她几句。
想到淳珊刚怀孕时徐氏的排斥,和现在她对聆姐儿的喜爱,楚维琳心里也有些发酸,徐氏这人,是真的喜欢孩子的。
正说着,柳氏打院外进来,徐氏瞧见柳氏后头的张妈妈,面上就有些不高兴了,可碍着规矩,她不能当作没瞧见,便过去给柳氏问安。
柳氏一把扶住了徐氏,关切道:瞧瞧你,怎么也这般没精神?聆姐儿好些了吗?rdquo;
徐氏叹道:还有些吐奶,老祖宗牵挂,就让我抱过来了。rdquo;
大夫怎么说?rdquo;柳氏又问。
徐氏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俞氏母女,道:俞医婆刚刚瞧过聆姐儿了,说是体虚,这几年都要仔细养着。rdquo;
柳氏闻言,望向俞医婆,见她目不能视,颇有几分意外。
张妈妈不屑地看着俞医婆,道:连我都知道,望闻问切,你这眼睛看不见,还怎么望呀?rdquo;说完,张妈妈到了柳氏身边,道,太太,怎么会请个瞎子来给姐儿看病?这哪里能看得好呀?听说前一回就是她来的,好嘛,半点用没有,姐儿还病着!说什么仔细养几年,哪个小娃儿不是要仔细养上几年的才能长大的?太太,不如再多请个大夫来瞧瞧?rdquo;
多换几个大夫,是为了求个心安。
若这话是旁人来说,徐氏是最听得进去的,可偏偏从张妈妈嘴里吐出来,徐氏怎么听都不是个味儿:俞医婆是京城里有些名气的小儿大夫,不请她来,还要请谁呀?rdquo;
柳氏摆了摆手,去问俞医婆,道:姐儿体虚,是个什么说法?rdquo;
俞医婆有一说一,这毛病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张妈妈瞪大了眼睛,几乎要跳起来:你这瞎婆子胡说些什么!姐儿从娘胎里出来时好好的!哎呦我可怜的姐儿呦!分明是照顾不周,却要说是姐儿自个儿不好,这是什么道理!rdquo;
徐氏气得浑身发抖,这句句都是在骂她害了姐儿,她只觉得一股子气堵在胸口,要不是楚维琳扶着,几乎站不稳脚。
柳氏让张妈妈吵得头痛,低声喝道:轮得到你说话?什么规矩!rdquo;
张妈妈不敢违背柳氏,缩了缩脖子,不再大呼小叫,她眼尖,见常郁晓进了院门,三步并作两步过去,道:三爷,我们姐儿受了大罪过了。病着不说,还请个瞎子来看病,姐儿还怎么好起来?rdquo;
常郁晓并不待见张妈妈,有时候他都不明白,淳珊那么温和体贴的性子,怎么就会有一个这样的娘。
让开了几步,常郁晓抬眼见徐氏白了脸,不由上前问道:怎么脸色这般差?rdquo;
当着柳氏和楚维琳的面,向常郁晓告一个婆子的状,实在上不了台面,徐氏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事,就是有些胸闷。rdquo;
张妈妈却是破罐子破摔,反正话已经说出口了,她急着道:三奶奶没生养过,不晓得生养的苦。我们姑娘病着,不能带姐儿,可三奶奶没经验,也带不了的。再说了,没有那十个月,总是不对味儿。rdquo;
徐氏面色越发难看,常郁晓一把揽住她,凉凉扫了张妈妈一眼。
徐氏待聆姐儿如何,常郁晓是看在眼里的。
虽不是亲生的,但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尤其是这几日,因着聆姐儿吐奶,徐氏夜里就没睡过踏实觉,半个时辰醒一回,披着衣服就去看姐儿,怕她半夜里又吐了,这来来回回的,一晚上也没睡多久,徐氏自个儿都累得够呛了。
常郁晓心疼聆姐儿,看徐氏如此,又怎么会怪罪她,但他一个男人,也不会去和个婆子废话,只与柳氏道:六叔母,交给您了。rdquo;
楚维琳帮着常郁晓扶了徐氏进屋里歇息,柳氏斜着眼睛睨了张妈妈一眼:聆姐儿好坏,你倒是比我还清楚了?怎么着,要不要跟我进去亲眼瞧瞧聆姐儿,再和老祖宗说道说道?rdquo;
张妈妈背后一凉,赔笑道:太太,奴婢去瞧瞧姑娘。rdquo;
是了,你家姑娘还病着呢,病人要紧。rdquo;柳氏拉长了脸,行了,我那儿也没什么事儿要你做的,你就全心全意照顾姑娘去,不用回我那儿了。rdquo;
柳氏说完,半点不给张妈妈反应的机会,转身往老祖宗屋里去了。
张妈妈怔了半晌,这才醒悟过来。
太太这是,这是罢了她的活儿?太太不要她当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