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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恒翰扶着老祖宗过来。
老祖宗看了一眼大赵氏,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赵氏你竟然走在了老婆子前头。rdquo;
常恒翰薄唇紧紧抿着,目光里有悲伤。有痛心,有可惜。亦有遗憾,只一个眼神就把一个中年丧妻却又无比坚强的男人形象给树立了起来。
楚维琳看在眼中,心一点点往下沉。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这句话还真是一点也不假。
老祖宗和常恒翰策划了大赵氏的死,此刻却像一个局外人rdquo;一般来感慨叹息。
这等功底,楚维琳自叹弗如。
楚维琳不由想着,躺在棺木中的大赵氏,若能亲眼所见这一幕,不晓得又是怎么样的心情。
老祖宗这几日腿脚不好,不能久站,她看了一眼众人,淡淡道:虽是关起门来办白事,但府中治丧,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不要稀里糊涂地惹是生非。rdquo;
回了松龄院,老祖宗坐在罗汉床上,段嬷嬷替她按着腿。
柳氏穿得素净,进来道:老祖宗,空明师太写的八字,儿媳倒是找到了这么一位姑娘。rdquo;
老祖宗挑眉,等着柳氏继续说。
城南一家成衣铺子的幺女儿,长得中规中矩的,只是太过老实些,不像是能够掌家的样子,我觉得不太合适。rdquo;柳氏说完,颇为为难地看了老祖宗一眼,况且,门不当户不对的hellip;hellip;rdquo;
门户倒不是关键,rdquo;老祖宗眯着眼道,而是赵氏治丧,郁晖大孝在身,怎么娶媳妇?rdquo;
柳氏连连点头:是啊,虽说还在热孝里,可毕竟是咱们家里把大嫂迎回来入葬的,还热孝里娶妻,总归不好听。rdquo;
老祖宗摆了摆手,道:那八字先搁下吧,等赵氏出了殡,再照师太说的,烧了佛珠埋了吧。rdquo;
柳氏应了。
因着是六月里,又不是风光大办,停灵时间便不长,七日之后便送上了山。
出殡那日,男人们护着去了,楚维琳好言安慰了卢氏与徐氏几句,抬眼见站在远处的红笺神色悲戚,她心中一动,示意宝莲过去。
宝莲靠过去,低声与红笺道:姨娘,你还好吧?rdquo;
红笺一怔,红着眼睛看宝莲。
宝莲挤出一个笑容来,道:冬天的时候,我在屋里哭,姨娘来安慰我,我记着的。rdquo;
提起旧事,红笺神色微微放松些,叹道:那个时候啊hellip;hellip;我只是想,我们都是做下人的,难免有受主子责罚的时候,过去了也就好了。rdquo;
宝莲本想说,她和红笺的身份是不一样的,可看红笺那样子,这句话她就说不出口了。
一个不受宠的妾,其实过得比她们这些大丫鬟还不如些。
姨娘,若是院子里闷得慌,就四处走动走动吧。rdquo;宝莲劝她。
红笺摇了摇头:太太在时还好,如今还是闭起门来吧。rdquo;
宝莲又试着引红笺多说几句话,可红笺一直都是淡淡的,言语举止挑不出任何不妥来。
府中撤了灵堂,但上下依旧是素衣,气氛有些压抑。
而夏日的暑气更叫人不舒服。
屋里摆了冰盆,倒是比外头舒坦些。
霖哥儿如今能坐得稍稍久些了,依依呀呀地自个儿玩得开心。
楚维琳正逗着儿子玩。苏氏却过府来了。
苏氏不是空手来的,给霖哥儿带了不少小玩意,逗得霖哥儿兴高采烈。
楚维琳笑着与苏氏道:常府里可是好些日子没客人登门了。rdquo;
苏氏晓得楚维琳意思,笑道:你和五姑母都在这儿,咱们还能远了关系?rdquo;
苏氏是来报喜的,昨儿个楚维瑢临盆,生了个儿子。
听说她生得很顺。没吃什么苦头。稳婆还没喊她使劲儿呢,这哥儿自个儿就落下来了。rdquo;苏氏笑盈盈道。
楚维琳听了,也很高兴。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能母子平安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苏氏又说了楚维璟的婚事。
闻老太太那儿得了楚维琳的信儿,半点时间没耽搁,就让黄氏亲自去叶家拜访。
叶家那儿。为了叶语姝的婚事是端起了架子的。
叶语姝退亲,京城里人人晓得是常郁晖的过错。可这等事情本就是姑娘家要吃些亏的,再加上常郁晖演了一出浪子回头rdquo;的戏码,以常、叶两家的关系来看,叶家坚持退亲。到底有些不近人情rdquo;了。
门户相当的人家,便是有心结亲的,也怕了叶家这极其护短的脾性。没有上门提亲的。
叶家又不肯让叶语姝低嫁,退亲之时。叶家就铁了心了,除非是好亲事,不然就养叶语姝一辈子。
黄氏登门拜访,叫叶家人一时之间也有些意外。
初初探口风的时候,叶家是有些犹豫的,只不过楚维璟和叶家的兄弟们相熟,叶家人知道他的品性,又担心常府这里会添些是非变化,便也应下了。
我上回在你及笄礼时见过那叶家姑娘,真是讨喜的人儿,三叔娶了她,也是修来的福分。rdquo;苏氏笑了。
楚维琳亦弯了唇角,可不就是修来的福分嘛,她问:什么时候过定礼?rdquo;
祖母是心急,想早些办了,可叶家那儿不急,叶姑娘才及笄,想多留她一年。我估摸着就是这两个月过了定礼,婚期要推到明年去了。rdquo;苏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