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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似是有外放的机会了。可理由也有了变化,颇有一股时过境迁的感慨。
常郁昀偏过头看着妻子。她想事情的时候很安静,连带着他也会安下心来,他捏了捏霖哥儿的小手,笑盈盈道:一定有机会去旧都的。rdquo;
翌日一早。柳氏便进宫去了。
昨日那些交谈,老祖宗不让谁提,哪个又敢挂在嘴上。
一整日下来。风平浪静得仿若之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楚维琳想,这恐怕就是大宅子里的生存之道了。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会把那些深仇大恨rdquo;抛到脑后,学会不去和意见相左的人斤斤计较。
她懂这些道理,可有时候回过头去想一想,她离老祖宗的境界太远了,也难怪涂氏时不时与她说,让她关起门来过日子,不要去理会其他几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秋高气爽,娉依领着几个小丫鬟在院子里曝晒,等天气再凉一些,连冬衣都要取出来了。
宝莲和宝槿站在游廊下,凑着头说着话。
楚维琳瞧了会儿,想起了被耽搁了的事情。
虽然常郁昀未必能外放,可若要远行,几个丫鬟的将来总要安排好,尤其是这几个年纪大些的,该早些做了决断了。
少不得使人去探一探穆贤云的意思。
夜里楚维琳和常郁昀说起此事,常郁昀不禁笑话她道:你倒是一刻也闲不住。rdquo;
楚维琳跟着笑了,眨着眼睛看他:六个大丫鬟呢,拖沓下去,都成老姑娘了。rdquo;
嘴里笑话归笑话,常郁昀还是帮着去穆贤云的铺子里探了探口风。
穆贤云一直受克妻名声所累,虽然年纪不小了,却一直没有合适的姻缘,他自己不甚在意,却不想让老父操心过度,他拱手告诉常郁昀道:不满五爷,我也托了些媒人,我的要求就是让媒人老实和对方家里讲明白这克妻的传言,不要诓骗人家,但就是因为这样,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rdquo;
穆贤云说得风轻云淡,但常郁昀知道,他这番话是有所保留的,有一种人家,穆贤云是不喜欢的,那就是为了穆家的银钱而卖女的人家。
宝莲自然不在此列。
常郁昀问起了宝莲,穆贤云对那日来选香露的女子还有些印象,原本以为是某户人家的采买,却没想到,是常府奶奶身边的大丫鬟。
穆贤云打量了常郁昀一眼:五爷什么时候,也操心起这些事体来了?rdquo;
常郁昀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丝毫的尴尬:受妻子所托,总不能敷衍了事。rdquo;
常郁昀大大方方的态度让穆贤云怔了怔,而后一口饮了杯中茶,点头道:这倒是。能受妻子托付,也是一桩美事。rdquo;
楚维琳从常郁昀口中听来了回复,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也松了一口气。
趁着下午空闲,便让宝莲进屋来。
宝莲挑了帘子进来,道:奶奶寻我有事?rdquo;
楚维琳示意她在杌子上坐下,道:上回与你说过穆贤云的事体,后来一直耽搁了,依你看,他如何?rdquo;
宝莲轻轻咬了咬下唇,脸上飞霞一片,上一回楚维琳就问过她这个问题,事后宝莲仔细想了,除了那个叫别人泼在了身上的污名,穆贤云在其他方面是没得挑了,她只是一个丫鬟,楚维琳如此为她操心,她不能不知好歹。
毕竟,她们之间出过那样的事情,就算往事不提,可往事依旧在那里,她不可能厚着脸皮要如何如何。
宝莲垂下眸子,轻声道:奴婢依奶奶的,就是奴婢的娘那里,她可能会忌讳那个传言,奴婢改天细细与她讲一讲。rdquo;
秦妈妈的男人死得早,她守寡多年,有些规矩上的事情容易耿耿于怀。楚维琳晓得她的性格,道:过几日请奶娘来,我与她说。rdquo;
宝莲应了。
隔天,秦妈妈入府来,宝莲去二门上迎她。
秦妈妈抓着宝莲的手,道:奶奶怎么突然请我入府里来?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rdquo;
宝莲连连摇头:是奶奶有事要和您商量。rdquo;
秦妈妈见此,也不再问了。等进了霁锦苑。瞧见霖哥儿,她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跟画上的童子似的。rdquo;
楚维琳请了她坐下,秦妈妈的目光依旧在霖哥儿身上。方妈妈依楚维琳的意思把哥儿交到了秦妈妈手中,秦妈妈看着霖哥儿感慨万分:奴婢还记得奶奶这么大的时候的事体,这一个不留神啊,哥儿都这般大了。rdquo;说到这些。秦妈妈眼中一湿,她赶忙拿帕子擦了擦。又笑了起来。
楚维琳要单独和秦妈妈谈,就让方妈妈先带了霖哥儿出去,宝莲没好意思陪着听,也避了出去。
秦妈妈看着宝莲的背影。心里有些忐忑,道:奶奶,若是那丫头犯浑。您尽管收拾她。rdquo;
楚维琳安抚她道:奶娘,宝莲没有犯浑。放心吧。今日请奶娘来,是有事要商量,是关于宝莲的婚事。rdquo;
提起婚事来,秦妈妈也就明白了,难怪宝莲会避去外头,原来是害羞了,秦妈妈搓着手,道:奶奶安排的,奴婢放心,您还能委屈了她不成。rdquo;
楚维琳仔仔细细说了穆贤云的家世,说了他久未成亲的原因,也没有避讳那克妻的流言,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