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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江谦可是楚维琳的亲舅舅!
    别说人家没多大过错了,即便是真的害了旁人性命,一个外甥女、一个舅爷,换了哪个青天老爷不是咬咬牙也要把事情圆过去,把人保下来的?
    一个是惹了是非的陶家。一个是新上任的上峰,只要不是个迂的,都知道要怎么选了。
    两位同知夫人打起了太极,翻来覆去那么几句话,就是没一句明白话。
    消息传回陶家去,更让陶家人背后发麻。
    莫不是,这常大人。连乌大人的面子都要驳了?去明州报信的人。怎么就这么慢呢?
    外头的这些动静,楚维琳只隐约晓得一些。
    这一两日,肚子里的孩子开始翻身了。
    白日里还好。到了半夜里就闹腾,反复了几次,楚维琳睡得极不踏实,只能白日无事时多歇一歇。但白天补眠,到底不比夜里睡觉养精神。每日中午,楚维琳都觉得脑袋发沉。
    奶奶,舅老爷的案子拖了这么久了,爷心中自有打算。不会真让舅老爷吃亏的,总归明日就开审了,您也别牵肠挂肚的。rdquo;流玉一面替楚维琳按着太阳穴。一面暖声安慰道。
    楚维琳浅浅扬着唇角,她倒是不怕江谦吃亏的。
    流玉的动作不轻不重。力道刚刚好,楚维琳眯着眼睛,倦意袭来。
    见楚维琳睡着了,流玉轻手轻脚取了薄毯替她盖上,在软榻前摆了杌子,刚要坐下守着,就听外头一阵惊呼声。
    流玉愕然,楚维琳也没有睡沉,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讶异看着快步进来的常郁昀。
    常郁昀有些狼狈,早上新换上的官服皱巴巴的,乌黑色的鞋子边上沾了泥迹,长发散了几缕。
    楚维琳趿了鞋子匆忙站起来,一把握住了常郁昀的袖口,入手潮湿,她皱着眉头又在他衣服上到处摸了摸,只有袖口和长袍下摆处湿了,身上还算干燥,她提着的心放松了些,道:还好还好,这都入秋了,要是身上湿了,可要着凉的。rdquo;
    说完,楚维琳抬头望向常郁昀的眼睛,四目相对,刚刚松弛下来的心神又一下子紧绷起来,她低呼一声,抬手轻轻去抚常郁昀的额发,果不其然,他的额头上有一道划痕,不深,却是血色的,叫楚维琳浑身一颤。
    两世为人,除了前世地牢之中,楚维琳何曾见过常郁昀这般狼狈模样?即便是今生未成亲前,在别庄里发现常郁昀身上带伤时,她也不觉得他有这么狼狈。
    怎么回事?rdquo;楚维琳关切问道,莫不是明日要开审了,陶家就hellip;hellip;rdquo;
    就找人暗算常郁昀?
    这个念头冲入脑海,楚维琳脖颈一凉。
    常郁昀见她关心则乱,心里暖暖,也舍不得叫她再这般忧心忡忡,赶忙扣了她的手指,道:我无事,真的,无事的。rdquo;
    十指相扣,常郁昀掌心温热,楚维琳深呼吸了一口,很快稳住了心神,吩咐底下人抬热水的抬热水,备新衣的备新衣。
    众人都忙碌起来,楚维琳拉着常郁昀去了内室,让他先脱了那身潮湿的衣服,便踮着脚看他额上伤口。
    伤口其实不大,也不深,可就是让楚维琳有些脚软。
    她不是晕血,也不是胆小,但她看不来别人受伤、流血,无论伤口大小,都叫她浑身发冷,尤其是受伤的还是她亲近的人,那种感觉越发难以控制。
    大约是当年江氏抬回来时的模样对她造成的冲击吧。
    流玉端了清水来,楚维琳让常郁昀坐下,素手浸润了帕子,绞干后替他擦拭伤口。
    常郁昀微微仰头看着楚维琳,见她眉头紧锁,眼眶都有些红了,微微发颤的手却是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再弄痛伤口一般。抬手揽着楚维琳的腰身,他低声道:琳琳,一个小伤口而已,你不要这么紧张。rdquo;
    楚维琳撇了撇嘴,她当然知道这是个小伤口,从前被楚维琛一把推倒的时候,她受的伤可比这厉害多了,可她就是忍不住心慌,哑声道:没有别的伤口了吧?真的没有了吧?rdquo;
    流玉听自家主子声音带了哭腔,聪慧地蹑手蹑脚退了出去,把内室留给他们夫妻。
    常郁昀露出温柔笑容,道:没有了,我真的无事,就是看起来狼狈些。rdquo;
    是挺狼狈的。rdquo;楚维琳撅着嘴喃了一声,便是地牢之中,也不觉得你这般狼狈。rdquo;
    听她提起前事,常郁昀微微一怔,拉她在身边坐下,拥着道:早知道叫你慌成这样,我就在前头收拾了。rdquo;
    楚维琳轻轻推了他一下。瞪着眼睛道:什么话?要瞒着我不成?rdquo;见他眸子沉沉湛湛。她到底舒了一口气,道,我只是见不得别人受伤。rdquo;
    常郁昀了然。从前常郁昕也是这样,明明和常郁晓不算亲近,可常郁晓习骑术时不小心伤了手,一看那伤口她就噗嗒噗嗒掉眼泪。说是心里憋得慌。
    顺着楚维琳的脊柱抚了抚,常郁昀安慰道:我先沐浴。换身干净衣服,一会儿再说事体,你莫慌了。rdquo;
    楚维琳颔首。
    净室里准备了热水,目送常郁昀进去。楚维琳起身往外间走,又吩咐人备了姜汤。
    到底怎么回事?rdquo;等待的工夫里,楚维琳问起了李德安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