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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颜家大姑娘指着颜氏哭泣的时候,贺淮卿的心中气愤多于惊愕。
他根本不信颜家姐妹的那番话,他看到的是楚楚可怜的颜氏,是不知所措的颜氏,是梨花带雨摇着头看着他的颜氏。
即便是被指责着,颜氏看向他的眼中也饱含着深情和信赖,她信他绝不会听信谗言,绝不会置她于不顾,那份依赖让贺淮卿心疼不已,又怎么还会去质问颜氏什么。
被逼问的依旧还是颜家姐妹,可她们翻来覆去嘴里念的都是颜氏,事情一下子就停摆了。
贺淮卿便让人审了那位大夫。
大夫姓黄,为贺家看诊数年,平日里颇受贺家人看重,可当他被关押起来时,他慌乱了许多。
直到见到了贺淮卿,这位黄大夫突然就镇定了下来,他坐在地上,没有半点儿平素稳重沉着的模样,而是红着眼睛忏悔道:我听说了,大奶奶中的是哈芙蓉,是我本事不够,一直没能发现这一点,若不然,大奶奶也不用吃这半年的苦头,早些防备那黑心人,兴许这毒早就解了。rdquo;
无论怎么问话,黄大夫就是咬定是他本事不够。
知情却隐瞒着,是黑心人的帮凶,即便不扭送去府衙里,贺家也不会轻饶过他,可要是技艺不精,水平不够,那就是卷铺盖走人,天大地大的,仗着这点儿岐黄医术,难道还能饿死了不成?
黄大夫明白利害,自然会选择最有利的说法。
贺淮卿没有什么收获,唯一的线索来自颜家姐妹,可他又根本不相信,几日下来,精神耗费不少,整个人便有了一股子疲态。
楚维琳冷笑一声,道:隔了几日,姐夫连一个替罪之人都没有寻到吗?是那背后之人太聪慧,还是姐夫的判断不够准确?rdquo;
话中嘲讽意思明显,贺淮卿听了不舒坦,可又没有立场去反驳,只能摸了摸鼻子,道:六姨,你知道的,我想寻的绝不是一个替罪之人,而是真正的祸首。我若只是敷衍着寻一个替罪的,你也不会放心,不是吗?rdquo;
这倒是,祸首不抓到,这一次没有成功,下一回她一样会害大姐的。rdquo;楚维琳颔首,贺淮卿刚刚松了一口气,她却又道,只是,大姐夫,时间不多呢。我听我们爷提过,就前几天夜里,城里一个富商因为吸食哈芙蓉死在了大街上,金大人那里已经在查哈芙蓉的事情了,姐夫可要快些,若是等金大人上门来审,可就不妙了。rdqu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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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贺家(十一)
贺淮卿倒吸了一口凉气,见楚维琳似笑非笑,他不由又懊悔起来,他这份动摇和忐忑表现得太过直白明显,会让楚维琳越发占据主动权,能够牵着他的鼻子走了。
应该更淡定一些,金大人要查是金大人的事情,贺家不是那捣鼓哈芙蓉的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心中这般安慰自己,可眉宇到底越锁越紧,贺淮卿心知肚明,待金大人晓得府中出现了哈芙蓉,即便是贺家,也不可能光凭三寸不烂之舌就把事情推脱得一干二净的。
楚维琳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这样的认知让贺淮卿更加焦躁,却只能尴尬地转了转僵硬的脖子,道:有富商因为吸食哈芙蓉死了?rdquo;
楚维琳点头,道:千真万确,就前几日半夜里,叫人发现报了官,仵作查验了过后,确定死于哈芙蓉。官府这个当口,是不会把哈芙蓉的事情到处说的,但姐夫可以去打听打听,城里是不是死了一个富商。rdquo;
贺淮卿的喉头滚了滚,脑海之中一个念头闪过,官府闭口不谈哈芙蓉,百姓们不知道富商的死因,楚维琳会不会是诓他的?
可诓不诓的,又有什么区别?
楚维琇还躺在床上,不管金大人查还是不查,贺家都要给楚家一个交代,断不可能蒙混过关。
真要往细处说,若金大人不查,这事儿还能拖到京城里楚家的人手到贺家时再给说法,若金大人查,留给贺家的最多也就是十天半个月了。
我自是信六姨的,rdquo;贺淮卿讪讪笑了笑,道。那大夫一口咬定是他没本事,他根本不知道哈芙蓉的事情,颜家姐妹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hellip;hellip;rdquo;
楚维琳转了转眸子,直截了当地问:这颜家姐妹和颜姨娘,是不是有些关系?rdquo;
提起颜氏,贺淮卿的神色舒展了一些,道:绍城往西去。快马一天半的路程有一个小村镇。村民们很多姓颜,颜氏便是那里出身的。颜家姐妹是家生子,她们的祖父最早也是那村子里出来的。真要细细论起来,大概是能沾亲带故的。颜氏与我做小,身边总要伺候的人手,便挑了颜家那大姐儿。说是lsquo;一家人rsquo;。rdquo;
楚维琳明白了,就好像当初沈姨娘身边的徐娘子以同姓攀了黄氏身边的徐妈妈的关系。两人以干姐妹相称,颜氏与颜家那大姐也是以同姓为由,关系亲近些。
这在深宅大院里也是常见的抬身价的伎俩。
大姐夫不信是颜氏所为?rdquo;楚维琳再问了一次。
贺淮卿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楚维琳又追了一句:假使。我是说假使,颜氏做了这等事情,大姐夫如何处置?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