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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怪妹妹,只好打落牙齿混着血吞。围观的小丫鬟窃窃私语道:“咱们大人在偷看郡主洗澡?”
一旁的婆子骂道:“什么偷看?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能用个偷字?”
这话刚好被谢明仪听个正着,一拂衣袖,水花大片淌了下来。这事还真的怪不着他头上。他昨晚一夜未眠,惦记着阿瑶,今个一大早就入宫面圣,才刚下朝,连内阁都没去,直接就来看妹妹了。
去了趟牡丹院没看见人,随意拉了个丫鬟一问,说是在暖阁里,他便过来了,甚至还敲了房门,只不过当时赵泠正在沐浴,阿瑶刚好出去取果酒了,阴差阳错,怎么就成了偷看郡主洗澡……
好巧不巧,被亲妹妹当场撞破,要死不死,居然还跌下了汤池,浑身湿透。
可不就成了元嘉郡主眼里卑鄙无耻,下流孟浪的风流子了?
不过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解释了,她们也不听。
赵泠气炸了,只要一想到谢明仪居然偷看她洗澡,浑身都气得发抖,隽娘一直从旁安慰她,说大人不是有心的。
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估摸着连隽娘也觉得谢明仪过分了。青天白日怎么可以偷看郡主沐浴呢,本来就是夫妻,真要是想看,关起房门来看便是了。
当然这种话万万不能当着郡主的面说,隽娘略一踌躇,才又道:“郡主,昨夜夜袭寺庙的贼匪已经全部被大人捉拿归案,现如今就关押在大理寺。大人当真是十分在意郡主,昨个一得了消息,冒着大雨就赶过去了,生怕郡主在半路出了什么意外。”
赵泠裹着薄毯,伸手撸着妙妙,趁阿瑶出去端果酒去了,这便冷哼道:“骗谁呢,当我是三岁小孩么?若不是为了阿瑶,他怕是连动动手指头都觉得费事罢?”
顿了顿,她又嗤笑了一声,“我养了阿瑶足足七年,一直把她当亲生的妹妹宠着。他现在说抢就抢,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想得美!”
隽娘道:“大人待阿瑶姑娘甚好,一直在尽全力弥补她。阿瑶姑娘一向只听郡主的话,若郡主肯在她的面前,说几句大人的好话,想来阿瑶姑娘也就顺势接受了大人,也未可知。”
赵泠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单指敲了敲桌面,坦诚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是我在背后撺掇阿瑶,让她讨厌谢明仪的?”
隽娘神色一慌,立马跪下请罪道:“郡主,奴婢不敢,奴婢绝无此意!”
“有意也好,无意也好,我这个人特别讨厌别人冤枉我。”尤其是被谢明仪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恰好阿瑶端了果酒过来,两个人没有再聊下去。这果酒是从长公主府带过来的,一直放在冰窖里冷藏着,夏日喝着最好不过,还不伤身。
赵泠也不想同隽娘为难,让她也坐下,起先隽娘诚惶诚恐,说什么也不敢落座,后来见郡主坚持,于是只得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阿瑶根本无需吩咐,老早就坐了下来,两手捧腮,眼巴巴地等着,赵泠看了觉得好笑,先给她倒了一杯,又要去给隽娘倒。
隽娘这回说什么也不敢,赵泠也就没坚持,果酒入口便是一股浓郁的蔬果香,甘甜润喉,香醇芬芳。
赵泠想了想,故意当着隽娘的面,同阿瑶道:“今个应当是我们误会了谢明仪,原谅他好不好?”
阿瑶一听,一把将酒盏重重放在桌面,满脸恼色:“不好!他就是个混蛋!他偷看郡主洗澡!”
赵泠道:“那我都原谅他了,你也不肯原谅么?”
阿瑶头摇得像拨浪鼓,于是赵泠又追问:“他这几日对你不好么?给你送吃的,又给你送玩的。平时你在府里闯祸,他也不生气,甚至还帮你收拾烂摊子……”
“假惺惺!”阿瑶毫不领情,很认真地比划了好一会儿。
隽娘半点都没看懂,可也知道阿瑶定然极厌恶谢明仪,只要一提到,连眼神都变了。于是只好开口问道:“郡主,阿瑶姑娘说的什么?”
赵泠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说,谢明仪可以对她不好,但是不能对郡主不好。郡主原谅谢明仪,那说明郡主善良大度,可阿瑶只是个小肚鸡肠的女孩子,所以永远都不会原谅谢明仪。”
阿瑶攥着赵泠的手,大力地点了点头。末了,才又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赵泠轻轻一掐她的脸,宠溺道:“那种话可不能乱说的。”
她刚才少翻译了一句,没想到阿瑶居然还上心了,最后一句也并非赵泠没看懂,而是不好宣之于口。
因为她知道,隽娘一定会如实把话传给谢明仪听的,若是听到了阿瑶最后一句话,定然要大动肝火。
阿瑶刚才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谢明仪,除非他死。”
直至夜深了,谢明仪才同沈非离一前一后从大理寺出来,大理寺少卿恭恭敬敬地将二人送至门口,一直目送他们上了马车,还在垂眸贴耳。
沈非离一上马车就寻了个位置坐好,笑着道:“哎呀,审问犯人什么的,我最喜欢了,还是明仪了解我啊!”
谢明仪微微一笑,吩咐马夫先去宁国公府,这才道:“那是自然,此等血腥场面,定然要拉着沈小公爷一同观赏才是。怎么样,今日看着赵谨言受杖,你心里可痛快?”
“你这是问反了罢,该是我问你,心里可还痛快。毕竟同赵家有仇的人不是我,暗地里被人使绊子的人,也不是我。”沈非离笑容不减,凑近谢明仪,满脸好奇道:“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办到的?此前大理寺少卿什么刑罚都用了,就是撬不开他们的嘴。你今个就站那看了一会儿,他们怎么就肯招供了?居然还把赵谨言的老底都扒了,你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