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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母妃近一阵子胃口总是不好,找了太医看过,开了几贴药膳,可总也不见效果。眼下才是初夏,若是再过一阵子,怕是溽暑难耐,更是吃喝不下了。”
说着,萧子安面露难色,也不怪他如此,毕竟他一直以来最是孝顺,性格也温良,同齐贵妃的傲慢,以及争权夺利时的咄咄逼人截然不同。
赵泠想了想,便笑道:“那有何难的?解溽暑当然是要喝茶,煮几壶茯苓茶,再配些茯苓饼,以及山楂糕之类。太医院就喜欢开些用料名贵的方子,是药三分毒,还不如不用。”
萧子安苦笑道:“我母妃素日喝惯了太平猴魁,恐怕喝不了茯苓茶。至于茯苓糕和山楂糕,倒是可以让御膳房做些来。”
赵泠笑了笑没吭声,齐贵妃一向如此,寻常物件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遂也没再出主意。想当初晋阳长公主还在世时,齐贵妃恨不得一天八遍地要同长公主府订门亲事。
后来倒好,长公主一去,立马闭口不提什么亲事不亲事的了。
“对了,泠泠,我才从塞外寻来一匹汗血宝马,已经驯养了多时,那马鬃毛枣红,能日行千里。早些时候,你不是一直央着我说,想去京郊跑马么?”萧子安满脸期待地望着她,“趁着天好,一起去吧,把阿瑶也带上。”
赵泠一听,立马点头答应,想了想,觉得孤男寡女一同出去跑马,传扬出去该惹旁人风言风语了,于是便道:“那把常宁表姐也叫上吧,到时候看看纪王府还有哪个表哥有空,咱们一同出去玩。”
萧子安原是想带她们两个人去,可又不忍驳了赵泠的意思,只好点头道:“好啊,随你开心,带多少人都成。只不过……”
“什么?”
“只不过那马是我送你的,若是常宁看中了,你可不许私底下再送给她了。”
赵泠哑然失笑,见萧子安满脸认真,遂点头应了。
那厢谢明仪进了内阁,见藏书楼里面乱七八糟,人仰马翻的,当即火气憋不住,厉声斥责道:“都在做什么?一个个全部都吃饱饭没事干了么?”
“大人,不是这样的大人!”一个年轻官员从书堆里爬了出来,扒拉着谢明仪的腿,“是太子!是太子!太子刚刚来过,无缘无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差点把这藏书楼都拆了!大人恕罪,现在要怎么办?”
谢明仪脸色阴沉,心里还念着方才赵泠同萧子安独处,一听居然就是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当即更怒:“十万火急地请本官过来,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一座藏书楼而已,太子要砸便让他砸,事后清理整齐便是!这点事情还要人教,朝廷养你们是吃白饭的么?”
众人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根本不知谢明仪这邪|火到底从何而来,忽然,一只手从他背后拍了上来。
他正在气头上,一把将那手腕攥住,正要将人摔至地上,沈非离赶紧道:“别别别,明仪,是我,是我!表哥,你表哥!”
“你又过来做什么?京城这么大,没有地方让你逛了?”
谢明仪松了手,指挥着下面的官员把藏书一一收罗起来,然后按照顺序排列整齐,宫人端了凳子过来,便顺势落座。
“你好端端的,冲我发什么脾气啊,谁惹你生气了,你打他去啊!”沈非离揉着手腕吐槽,“实在不行,你暗地里坑害他啊,反正这种事情你在行。”
谢明仪神色不愉,抿着薄唇未言。
如此,沈非离一下子明白了问题的关窍,拢着折扇戳他肩膀,揶揄道:“哈哈,我知道了,肯定是元嘉郡主!”
“知道了你还问!”
沈非离便道:“郡主实在太深明大义了,做了一直以来我非常想做的事情。有生以来,能看见你生气,实在太令人高兴了!”
谢明仪蹙眉问:“我不高兴,你就这么高兴?”
“那可不,千载难遇,我得珍惜。”沈非离笑够了,贴着他坐下,见官员们都在忙着整理藏书,遂压低声音道:“怎么着,我说得没错吧。郡主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谢明仪:“确实挺不一般的。”
别人家的女眷,即便生得不那么漂亮,也知道妾为丝箩,愿托乔木,对外男那可谓是避而远之。就单单赵泠跟别人不一样,还没出宫,夫君还没死呢,就开始给自己物色新的人选了。
更何况赵泠生得那副好容貌,不说萧子安,就是寻常年轻朝臣和世家公子见了,也难免多看几眼。难不成,她就喜欢众星捧月?
沈非离不知他心中所想,跟个老妈子似的,苦口婆心道:“明仪,我跟你说句掏心掏肺的话,说了你可能会生气,但你不许生气啊!”
“你明知我会生气,那你还说什么?”
沈非离哂笑,推开那玉骨扇,摇头道:“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就是天生藏不住话。元嘉郡主生得很美,我见了也很是心动。但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你是我表弟,我若觊觎郡主的美貌,岂不是禽|兽不如了?”
谢明仪抬眸看他,面无表情道:“自然。”
说着,他抬腿踹翻沈非离坐的凳子,低声骂道:“你这个禽|兽!”
沈非离早有准备,立马往旁边一躲,拢起折扇往手心上一敲:“哎,说好了不生气的,你怎的还踹我凳子?你不厚道。”
谢明仪却不肯再同他多言,想起太子砸藏书楼,定然是遇见了很烦心的事情,眼下该去趟东宫探探风声。这便抬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