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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如这样,赵泠从小到大都吃不得桃子,即便是摸到了桃毛,都要呼吸急促,严重了,还会起红疹发高烧。”赵谨言沉声道:“你去找个小丫鬟,在她的菜里浇上桃汁。今个老夫人过寿,人多眼杂,谁又知道赵泠居然害怕这个。”
“会不会出事?万一闹出了人命,那……”
“不会出事的,只要赵泠一死,我们立马推辞说是郡主误食了桃汁,届时就怪不到我们头上了。”顿了顿他又冷笑,“至于谢明仪,那更加好办了。他不是喜欢你么,那你就将他引至常宁郡主的房里,再唤纪王妃过去。纵然他有三头六臂,这回也插翅难逃!”
赵泠眉尖一蹙,心头仅剩不多的那点亲情,也随之烟消云散。她很诧异,赵谨言想要弄死谢明仪,合情合理,毕竟谢某人实在太嚣张。可她到底姓赵,又是二房唯一的骨血,他们是怎么能青天白日地说出这种话来。
平心而论,她从未想过要害任何人,可似乎,她不害人,别人就要害死她。难道就因为她父母双亡,别人都觉得她好欺负?
谢明仪一直注视着眼前女子的一举一动,见她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心尖一颤,待那两个人离开了,他才低声道:“你别害怕,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赵玉致可是你的心上人,她要伤害我,你还能杀了她不成?”赵泠回头,迎着阳光微微抬起脸来,更显得面庞莹白,“你可都听得一清二楚,不是我要害她,而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要害我。我贵为郡主,从不屑于使用那种卑劣下作的手段,你此前也是不信我的,所以才那般维护赵玉致。不过没关系,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这不过是随口一说,并非是想要同他诉苦,抱怨,或者是作小伏低地求庇护,只是想求一个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谢明仪却如同被人拿刀子在心窝里乱绞,疼得他几乎要捂住胸口了。他恨极了当初的自己,为何就不听沈非离的劝。现如今倒好,这么多人觊觎郡主的美色不说,还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背地里谋算郡主。
别人还都觉得是他授意的。可能这就是报应不爽。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做什么,你皆是不肯听,也不肯信的。”谢明仪立在她身后不远处,深深凝视着她的背影,“可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任由别人伤害你的。”
“哦,是么?”赵泠回头望他,面上带着几分审视和嘲弄的意味,既像是撺掇,又像是随口一说,“你今日来得晚,应当不知,王氏……也就是赵玉致的母亲,在这么多人面前骂阿瑶是个哑巴。只是不知在首辅大人心里,喜欢的姑娘和血脉相连的妹妹,哪一个更加重要?”
谢明仪抿唇,似乎并不想作出这个选择,赵泠便当他是默认选择了赵玉致,仿佛极失望,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染上心头。
这种时候,就应该是妹妹最重要才对,毕竟阿瑶此前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大的罪。赵泠于心不忍,总觉得谢明仪必须要好好地补偿阿瑶。
可同时,她也没什么立场去质问谢明仪,本来两家就有仇怨。
待赵泠寻到萧瑜时,她正拉着阿瑶满府追打沈非离。
沈小公爷这个人不算太坏,为人还算懂礼,最大的错处便是喜欢同谢明仪待在一处。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与群分。
因此沈小公爷至今为止都未娶妻,宁国公府上下为之忧愁不已,没少托萧子安的母亲,也就是当今的齐贵妃暗地里打压谢明仪。
可谢明仪早就投靠了东宫,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人给阴了。
“阿泠,你可算回来了!你没事吧?谢明仪有没有对你做了什么?快让我看看!”萧瑜一把将赵泠拉了过去,上下打量一遭,见她衣衫齐整,这才大松口气,可随即又想起了始作俑者,遂怒道:“沈非离!你和谢明仪狼狈为奸,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离我们家泠泠远一点!”
沈非离被两人一路追打,逃窜得好生狼狈,萧瑜不会武功,躲她倒是容易。可阿瑶不仅会武功,身手还不俗,又是自家表妹,他自然不能还手。
少不得就挨了几脚,不过也无伤大雅。随手拍了拍衣角处的脚印,他拱手笑道:“多有得罪,还请三位勿怪,在下前面还有正事要处理,这便先行一步。待哪日空闲,必定亲自登门致歉!”
说完,沈非离抬腿就走。
“呸!”萧瑜双臂环胸,啐道:“他要是敢登门致歉,我肯定让我二哥打断他的狗腿!”
赵泠苦笑,想起此前偷听赵家兄妹二人秘谋,要将萧瑜同谢明仪锁在同一间房,故意害她的名声,脸色不由一沉。
当真是好歹毒的兄妹俩,若真是如此,且不说萧瑜的名声尽毁,就连谢明仪也要被纪王府追杀至死。届时武陵侯府坐收渔翁之力,当真是好算计。
“泠泠,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累了,”赵泠抬脸冲她笑了一下,“表姐,回头你便同我和阿瑶坐在一处罢。”
“也行,只要有我在。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去找你们的麻烦,我头一个灭了他!”萧瑜攥了攥拳头,作出一副打人的动作。她本就生得不俗,虽有些娇蛮任性,可又不失可爱,总之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姑娘。
待三人去时,寿宴已经开始了,穿红着绿的丫鬟们端着各色菜肴穿梭在席位间,台上正唱着戏文,萧瑜拉着赵泠落座,又招呼着阿瑶:“坐坐坐,赶紧坐下,快别挡着我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