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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赵玉致急匆匆地赶回席上,恰好见到孤身一人在喝闷酒的谢明仪,遂差人将他引出来,带到无人的假山后面。故意在他面前哭诉,明里暗里暗示赵泠的咄咄逼人。
“……我知郡主身份贵重。一直以来多有忍让。可她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般诋毁我,害得我颜面扫地。”她捏着手帕哽咽着,看起来梨花带雨,十分楚楚可怜,“我知你是郡主的夫君,所以从不敢越界半分,今日让人请大人过来,也是想让大人帮我在郡主面前美言几句,小女子感激不尽。”
谢明仪眸色深沉,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现出几分嗜血的杀意,他听不得旁人说赵泠的不是,尤其是撞破了赵玉致的阴谋诡计。可表面上却淡淡道:“当年,我送你的那支珠钗,你还带在身边么?”
“我一直贴身藏着,”赵玉致面不改色地扯谎,实际上她心系萧子安多年,心里根本装不下其他男子,这珠钗当年从赵泠那里偷回来之后,一直丢在匣子里,今日为了能勾起谢明仪的情义,特意拿了出来,因为时间久远,珠钗也不复当年的光泽了,“这是你当年送给我的,我一直留着。”
谢明仪接过珠钗,像是寻得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他把东西郑重地收了起来,这才抬眸,带着几分审视意味地盯着她。
赵玉致原本就心慌,被他这么一盯,仿佛所有的谎言都不攻自破了。她牙齿咯咯打颤,脸色也发白,磕磕绊绊地说起以前的事情。
“……那时,你待我最好了,先生罚我抄书,都是你帮我抄的。别人欺负我,笑话我个子矮,也都是你出面帮我打抱不平。还有一回,我跟你赌气,独自去市集上逛,险些被人拐走,还是你把我带回去的。”
“这些事情,你记得很清楚。”
可偏偏赵泠忘得一干二净,她的生命里,仿佛从来都没有过他,以后也很难了。
谢明仪眸色越发冰冷,望着她的目光,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可赵玉致心慌意乱,哪里注意到这么多,目光躲闪地继续道:
“当年二叔鬼迷心窍,联合其他的官员一起检举你的父亲。我爹明里暗里劝诫了二叔很多次,可他就是不听。赵泠同他父亲一般无二,想来待你也谈不上几分真心。她似乎对九王余情未了,我听说她私底下经常和九王独自出去,上回还一起去了京郊,身边连一个侍女都不带……”
“说够了没有?”
谢明仪一把掐住赵玉致的脖颈,话音戛然而止。
“本官同元嘉郡主之间的事情,同你一个外人有何关系?轮得到你在本官面前说三道四?郡主纵然有再多的脾气,也轮不到你指责她的不是!”
赵玉致万万没想到,谢明仪二话不说就掐她脖颈。吓得脸色骤然惨白无比,她谨记着自家兄长的嘱托,勉强道:“你我多年的情分,竟然比不上你同赵泠几个月的夫妻情分?还是说,你早就忘记当年的赵知臣了,现在满心满眼只要赵泠一个人?可她的父亲分明害了你的父亲啊!”
“你说对了,本官现在只想要赵泠一个,”谢明仪面无表情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人提到半空中,“作为奖励,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她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明明此前还对她多有维护,屡次献殷勤的男人,怎么突然就要杀她了。赵玉致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只能拼命捶打着他的手臂。
可却毫无用处,脖颈仿佛被钢板夹了一下,她整个人被桎梏住,根本动弹不得了。
谢明仪却突然又想起了一个更好的主意,手一松,任由她摔到在地。
他若是就此杀了赵玉致,少不得有些麻烦,也许赵泠还要厌恶他的做法。可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郡主应该就不会说什么了。
也许,郡主还会对他稍作改观也说不一定。他脑海中突然有了画面,赵泠眉眼弯弯地冲着他笑,身后的海棠花开得烈烈如焚,红色的衣裙艳丽得仿佛婚袍一般,衬得郡主格外明艳动人。
谢明仪突然有些呼吸急促,下意识收拢了五指。沈非离自假山的另外一头绕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赵玉致,随后一愣,惊问:“天哪,你这个禽|兽,你把人家好姑娘怎么了?”
说着,他不动声色地把赵玉致往旁边踢开一点,拢着折扇点了点眉心,“我记得你之前说什么来着,赵玉致是你心爱的姑娘,你不容许别人伤害她,哪怕是你明媒正娶的郡主夫人也不行。你还要为了她,跑去跟郡主吵架。现在,你就任由她躺在冰凉的地上半死不活?”
“表哥,你别说了,我当初真的应该听你的,我后悔了。”谢明仪声音有些低沉,攥紧拳头,眼眶发红,“我真的后悔了,我喜欢的人不是赵玉致,而是赵泠,可她现在根本就不理我。我现在非常后悔。”
第49章 我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明仪, 你……你认出来了?”沈非离吃了一惊,上前一步道, “真的认出来了?真的是赵泠,你没搞错?”
“真的是她,我看到她年少时的画像了, 同现在差别很大,可跟我印象中的分毫不差。”谢明仪声音发颤,“可她却不记得我了。她弄丢了我送给她的珠钗。弄丢了我送她的一切东西,包括我和她之间的回忆。我想, 她是真的对我失望, 所以,每天都想跟我和离。”
沈非离将往日的嬉皮笑脸收了起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抿着唇道:“按你此前说, 赵谨言当初发了毒誓, 说赵玉致才是。而且赵玉致不仅知道你和郡主之间的过往,手里还拿着你送郡主的珠钗,甚至连模样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