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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雕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就是再有力气,抱着黄豆奔跑一会,也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这一带,几乎都是山林,也活该他们倒霉。赵大雕不熟悉地形,竟然跑进了一片山谷,转了半天,转不出去。
天太黑,还下着雨,赵大雕依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地喘息。
而黄豆已经疼的失去了意识,她太疼了,就像被人剥皮抽筋一样的疼,疼的整个人都虚脱了。
此刻正是四月下旬,天气回暖,蛇虫鼠蚁全部出动。赵大雕路过一片草丛,只觉一脚踩到了什么东西,左脚腕被狠狠咬了一口。他暗道不好,还是奔跑了几步,才停了下来。
黑暗中看不清楚四周,只能用受伤的脚腕在周围横扫一圈,感觉到没有活物才放下已经快陷入昏迷的黄豆,让她依靠在一棵树上。
赵大雕带走黄豆是半夜,等他走后,路大又悄咪咪地摸黑回了船舱躺了下来。他辗转反侧,又怕钱瘸子知道,怀疑到他身上,又怕赵大雕路上出什么事。
不知道什么时辰,忽然,舱门被用力推开:“都踏马给我起来。货仓被盗了,晚上谁值班”
钱瘸子的声音惊动了一舱里熟睡和未睡着的人。
“什么?”几个人纷纷爬了起来,点亮油灯看向一身湿透的钱瘸子。
临睡前钱瘸子特意看了杂物间,确定了黄豆安静地在里面待着。这个女人很识实务,如果她要是大喊大叫,他不介意给她点颜色看看。可她一声不吭,他心里就有点没底气了。
睡到半夜,心里不安的钱瘸子还是决定起来把黄豆沉河。她死了他才安心。只要她不死,钱多多一定会怀疑到他头上,那才是大麻烦。
而她只要死了,路大再解决了,那么谁也不会知道黄豆曾经在这个船上待过。
本来钱瘸子还想让路大动手,现在他决定自己来。到时候就和路大说黄豆跑了。后面再等机会对付路大那个傻子,江河这么大,哪里不埋人。
走到杂物间,看着大敞的门,钱瘸子一惊,进去一看,这片狭小的空间哪里还有黄豆的身影。
是谁?
睡在舱里的伙计都被惊醒,晚上值班的是狗子和冬至。他们俩商量着轮流值班,狗子看的上半夜,冬至守得是下半夜。
此刻狗子正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钱瘸子,而冬至刚刚从床上爬凄厉。
“你们俩,昨天晚上不是那么值班吗?”钱瘸子恶狠狠地指了指冬至,又指了指狗子。
“我值得上半夜,是赵大雕换了我,我才回来睡觉的。”狗子看钱瘸子指着他,慌忙解释。
“昨天晚上赵大雕说和我换一晚,今天晚上他值班,我就和他换了。”冬至也是连忙解释。
“赵大雕人呢?”钱瘸子一把推开站在赵大雕床前的小狼。小狼就睡赵大雕上铺,刚从上面滑下来,还没站稳,被钱瘸子一推一甩,整个人狠狠撞在了旁边冬至的床上。
赵大雕床上哪里有人,只有一条被子,凌乱地堆在上面。
“出去找。”钱瘸子暴吼一声。
几个人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冒着风雨在床上找了一圈,哪里有赵大雕的身影。
就连掌舵的和另一个管事都被惊动起来,两个管事一起,当着大家伙的面,又打开了已经被钱瘸子锁起来的货仓。
里面,果然装着贵重药材的箱子被撬开,大部分药材已经不见,只有一部分应该是来不及拿走,胡乱地从箱子里一直散落到地上。
这个箱子是赵大雕和小狼抬上来的,也是两个管事亲眼看着上了锁的。
钱瘸子是钱多多贴身小厮,如果不出意外,他以后就是当家人钱多多的左膀右臂。钱瘸子的爹就是钱家二个大管事之一,掌管着钱家所有水上的事宜。
而提笔的爹就是另一个大管事,管着钱家货仓和大大小小十几铺子的事物。也就是说这两个管事,一个是管水上的,一个是管陆地上的。
将来,提笔和研墨是要接他们父亲的班的,因为黄豆,研墨直接被钱多多打伤,又被钱老太太放在这条船上,说明不单单钱家放弃了他,就是有四个儿子的他爹也放弃了。
两个管事仔细询问了昨天晚上的情况,已经确定赵大雕偷盗逃跑。
昨天晚上狗子准备出去巡查,赵大雕找了冬至换班,他今天晚上帮冬至看守半夜,明天冬至在帮他看。这种事情在船上是很正常的,但是今天出事了。
狗子也说不清楚,赵大雕是哪个时辰和他换的,他就看见赵大雕过来说:“到点了,你去睡觉。”他就回了舱里倒头就睡。
每次值班大家都是掐点换班,谁会傻里傻气提前换班,帮别人做事。
钱瘸子面色阴沉:“现在赵大雕跑了,他还把一箱贵重的药材带走了。我不管今天是谁的错,找不回赵大雕,那么你们就拿命来赔偿吧。”
很快这个叫河渡口的小镇就被惊动了,镇子很小,不到南山镇的五分之一大。因为位置不好,除非碰见这种恶劣天气,基本上平时很少有船停泊。
钱瘸子半夜去镇上找了管渡口的管事,镇上唯一一个管渡口的管事,已经胡子花白,被钱瘸子惊醒还很茫然。
在这个位置上都十几年了,第一次有人找他管渡口的事情,他还很不习惯。他又带着钱瘸子找了镇上唯一管治安的保长,只有几十户的小镇,月黑风高雨急,谁也不稀罕搭理钱瘸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