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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还是直接走吧,走到哪算哪。
一直在这里待下去也不是事情,既然能有猎人的木屋,那么肯定能有村庄。顺着溪流往下走,总是没错的。
强撑着挪动着已经麻木的双腿,赵大雕还没走到木屋,只觉得头晕目眩,一下就摔倒在草丛里。
风从他身边穿过,赵大雕翻了个身,仰面朝天。投过树的缝隙,可以看见蓝天白云,这是一个晴朗的天。阳光从树叶间照了进来,照在赵大雕的脸上,暖暖的软软的,他真想就这样一睡不醒。
躺了一会,赵大雕越来越不想起来,他想到小的时候,他跟着几个哥哥后面玩。大伯打了猎物回来给他带糖果,兄弟八个,他最小,大家都宠他。
他还想起大伯死的时候,爹娘晚上偷偷议论,谁都不愿意养赵大山和赵大川,还有个赔钱货赵小雨。那时候他不懂,爹娘说什么就信什么,他是真的以为家里如果养着三哥他们,他就会饿死。
他还想起初见黄豆的时候,她长的真漂亮,是他喜欢的那种女孩。他还想过,如果他能娶到这样的媳妇,他一定对她好,捧在手心里的宠。
可她,是他的三嫂。
黄豆……他不能躺着,他得带她离开这里,把她交给三哥。三哥比他强,有本事,只有三哥才是真正能保护她的男人。
想到这里,赵大雕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强烈的刺痛一下让他脑子清明起来。他翻个身,爬了起来,柱着棍子往木屋走。
三嫂,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一进门,他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再看地上,黄豆已经滚到了一边。而之前黄豆睡过的草席上则遗留一大滩红色的血迹。
“怎么了?”赵大雕扑了过去,一把抱起黄豆:“三嫂,你怎么了?”
“三嫂,你醒醒。”赵大雕用力晃了晃黄豆。
怀里的黄豆就像一个破败的娃娃,软软躺在赵大雕的怀里,一动不动。
“三嫂……”赵大雕觉得天都塌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他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泪水一滴一滴打在黄豆的脸上,黄豆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赵大雕:“我死了吗?”
“胡说八道。”赵大雕看见黄豆醒来,欣喜若狂:“呸呸,百无禁忌。”说着,还往地上吐了两口吐沫。
“八弟。”黄豆伸出手,放在赵大雕的胳膊:“我觉得,我不是月信,我应该是小产了,孩子没了。”
看向地上那一摊血迹,赵大雕又看向面色苍白,泪流满面的黄豆,如果这是真的……对于几年无所出的三哥三嫂来说,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敢想象赵大山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赵大雕抖着手把黄豆搂到怀里:“没事,没事,我们出去,找大夫。一定没事的……我们现在就走。”赵大雕想把黄豆抱起,准备扶她坐起来。可是还没有松手,黄豆就一路滑了下去,她已经虚弱的坐都坐不住了。
火堆扑灭,赵大雕背着黄豆走出了木屋,他看向四周,到处是树林,该往哪里走?
“八弟,天快黑了,我们还是等天亮吧。”
“不不不,现在就要出去,三嫂,你相信我,我一定能送你出去。”
“赵大雕,可是我想再睡一会再走。”
“你趴在我肩膀上睡觉,是一样的,等你醒了,我们就出去了。”
“你能找到路吗?”黄豆无力地趴在赵大雕肩头问。
“当然能,你看树,南侧的枝叶茂盛,北侧的则稀疏。如果有岩石,有青苔的就是北,就这样走,一定可以走出去。”
“嗯,好。”
赵大雕抬起头看向头顶的树林,他的眼睛越发模糊,已经分不清那边树叶茂盛那边树叶稀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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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瘸子没有死,他另一条完好的腿又被赵大山摔断了。
钱家船上的副管事和掌舵的,提好裤子跑出来一看是钱瘸子,都傻眼了,连忙手忙脚乱想去扶钱瘸子,又准备喊人去找大夫。
赵大山从楼上走下楼,一脚踏在钱瘸子刚断的腿上,只听见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了百花楼。
“你说,你把豆豆弄哪里去了?”
钱瘸子恨不得此刻就死过去才好,他连装晕都不敢,只能颤巍巍地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说。”随着赵大山的一声说,他的脚又重重的在钱瘸子的腿上碾了一下,钱瘸子只来得及惨叫半声,晕过去了。
赵大山站在灯火通明的院落里,四周的房间里伸出一个一个脑袋,看着眼前的情景瑟瑟发抖。
马文从附近房间端来一盆水,兜头给钱瘸子浇了下去,钱瘸子又哼哼唧唧醒了过来。
“现在能说了吗?”赵大山蹲下身子,伸手托住钱瘸子的脸。
“她……被赵大雕……带走了,不信……你问船上的伙计。”钱瘸子指着旁边站着的副管事和舵手。
“是是是……不不不……赵大雕偷了药材跑了,钱管事是这么说的,别的我们也不知道。你可以去船上问问伙计,他们清楚点。”副管事边说边看着瘫在泥地里的钱瘸子,心里一阵欢喜一阵害怕。
“什么时候跑的?在哪里跑的?”
“昨天半天,就听见钱管事说赵大雕跑了,具体的,我们真不知道。得问那些伙计,他们昨天还出去找了。”副管事越说抖得越厉害,他看着瘫软在地上的钱管事,什么心思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