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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过道响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无忧子披着僧袍,推门而入。无风无雨,脸上还带着刚刚睡醒的茫然。无忧子跨到床榻边,看向床上完全昏睡的云荭。
无忧子立刻给云荭把脉,眉头越皱越紧。他陡然转眸,眸中冷色深深:“无风无雨,替我们护法。”无风无雨,心头一惊。赶紧抬头去看,云荭皮肤赤红,额头上不停有冷汗滚落。
“铁定是那妖女!”无风气得攥紧拳头。
“这孩子已经开始气血逆流。”无忧子走上床榻,无尘已经将云荭扶起,让她盘腿坐好。
小娃娃怎么都不愿意松开搂住无尘脖子的手,无尘无奈,只能让她继续搂着。无忧子坐在云荭身后:“师弟,我替她护住心脉,你用东柏府功法压制蛊毒。”
无音寺的无音心法,平和可包容万物,最适合在这种时候用。
至于压制蛊毒……无尘微微垂眸,运转东柏府内功心法。
笛声响了半夜,呜呜咽咽,吵醒了镇上许多人。无忧子和无尘折腾了半个晚上,临近凌晨才收工。
无风无雨赶紧过去:“师兄,怎么样?云云还好吧?”
无忧子舒了口气,无尘已经把云荭抱到怀里,继续拍着她后背。险些被折腾醒的小姑娘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睡熟过去。
“幸亏你给她喂了安神丸。否则,这孩子非得疼死过去不可。”无忧子眉心紧蹙:“看来,妖女对她很不满。才想出这法子来折腾她。我真该一掌拍死她!”
无忧子对魔教中人,从来不会悲天悯人。他很认真的看向无尘:“师弟,妖女作恶多端。已经再无回头路,你不要再对她心存幻想了。她这种人,我们渡不了。”
无尘抿了抿唇,“只是,父亲临终前,让我照顾好她罢了。”
“我本想劝她迷途知返,莫要再执迷不悟。”无尘语气淡漠:“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下手,谈何迷途知返?
“阿弥陀佛。”无忧子双手合十,“如今看,红英不会放过这孩子。我们不能继续留在小汤镇。必须尽快启程,离开这里。”
“大师兄说的对。那妖女受了重伤。我们尽快赶路,她绝对追不上来。”
云荭再经不起折腾了。
众人商量一番后,无忧子等人离开房间。无尘抱着睡梦中的小姑娘,拨开她额前汗湿的发,声音很低,似在自言自语:“都是我的错,我会治好你的毒。”
云荭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她好像在地狱中煎熬,一会儿火烧般疼痛,一会儿又被冰锥针扎,难以忍受。不知那梦做了多久,她醒过来时,清晨阳光大片大片泼洒进房间,静谧而美好。
小娃娃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扫视一圈,房里只剩下自己一个。
“无尘。”
“和尚?”
云荭刚喊了两声,吱呀一声,无尘端着早膳走进房间:“该起床了。”
“不嘛不嘛!”云荭重新把小脑袋缩回被窝,大眼睛盯着床边的无尘看,“你去哪儿了?”
“哇,好香!”云荭鼻尖嗅到馥郁浓稠的粥香,其中,还混着其他食材。引人食指大动。
无尘仿佛没看到云荭赖床的小模样,淡定伸手,掀开被子。把娃娃从被窝里揪出来,替她套好衣服。
“洗漱完,你就可以吃饭了。”小姑娘屁颠儿颠儿坐到饭桌旁,看到粘稠的白米粥里混着细细碎碎的东西,不知是什么。
“这是什么粥?”云荭吃了一口,有点苦。无尘拿起鸡蛋,敲开剥壳。修长手指很快剥完一个,将嫩生生的鸡蛋,放到云荭粥碗里:“药膳粥,你身子虚。必须补元气。”
“吃完以后,我们启程离开小汤镇。”云荭愣了愣:“这么快就走,你不讲经了?不是说好三日?”
“下回再补,你先跟我回寺。”
云荭吃完早饭,像小尾巴一样缀在无尘身后。拽着他的衣袍,扬脸儿不停问:“无音寺好玩吗?”
“无音寺有没有鸡腿吃?你说今天给我吃大鸡腿的。”
无尘……
小汤镇距离无音寺大约两日路,无尘和一众师兄弟策马狂奔,第二日临近傍晚时,回到了无音寺。
负责守门的两个年轻小僧遥遥望见无忧子等人归来,赶紧招手:“大师兄,无尘师兄!”
无尘等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守门小和尚盯着无尘怀里鼓鼓囊囊一团。
——那是什么?
“寺中近日可好?”无忧子问,守门弟子一一答复:“诸位师叔,师弟们都好。”
守门小和尚:“大师兄,你们怎么提早回来了?不是说好半月时间?出什么事了?”
另一个守门小和尚无青目光一直盯在无尘怀里鼓鼓囊囊的那团上。突然,被包裹住的团子动了。无青吓了一大跳,踉跄两步:“活的!”
“无尘师兄,你怀里是什么东西?”无青小和尚目光盯着那团,发现又不动了,揉了揉眼睛,难道我看错了?
无尘还未开口,无忧子接过话:“师父在哪儿?”
“师父正在后山练功呢。”
守门小和尚乖乖回答,无忧子牵着马从侧门进入无音寺。与无尘一道,急急寻到后山。
禅梦大师年过七旬,须发皆白,面容慈祥。他坐在假山旁,正闭目诵经,笑容和蔼,平易近人像个邻家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