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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致缺缺的商君又来了食欲。
他慢条斯理地伸手,捏住云荭手里的食盘。
轻轻一用力,食盘便被他从云荭手里夺了过来。
被抢食的云荭反应极快,两只小爪子立刻死死攥住了另一角。
气鼓鼓地瞪向商君:“这是我的!”
“你不是吃饱了吗?”
“寡人又饿了。”
“……那你再找人去切,不要抢我的。”
“你刚才说了,这三盘子都是给我的。”
商君淡漠地掀起眼皮。
倒是没动怒,也没起杀意。
反而觉得,敢跟他抢东西的小崽子挺有趣。
啊。
反正一会儿,这崽子都要掉进蛇坑里被咬死。
商君少见的,多了三分闲情逸致跟她辩论。
他漫不经心左手撑额,语气闲闲:“寡人为九州共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天下的人都该臣服于寡人。”
“九州天下都是寡人的。”
男人的话睥睨感十足。
说话时,他狂傲地扫了一眼被两只小爪子死死攥紧的食盘。
那意思:这盘子肉当然也是寡人的。
“但是,你刚刚已经赐给我了。”
“父王一诺千金。”
“这是小祭官说的。”
商如诲的大椅,她只占据了小小一团位置。
粉腮微红,唇角斜勾:“本公主就算要男人,也是娶进门来。”
“我可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云荭小可爱把渣女姿态摆的高高的。
商朝是男权社会。
女子的地位虽说没有封建王朝低下,却已经成了男人的附庸。
男子可三妻四妾,从未有女子敢三夫四侍的。
那是普通女人想都不曾想,不,应该是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殿中侍从们震惊抬头。
满眼震惊和不可思议。
看着胆大包天,霸占着大王王座的少女。
沃子嘴唇都是抖的:公主殿下,竞然说出这般不守妇道的话……虽然王上这些年的脾气,已经收敛不少,但这样,被悖逆的话,王上……应该会生气吧?
话音落下,殿中沉默了两秒。
云荭淡定地斜倚着自己霸占的位置,觉得屁股底下硬邦邦,坐的一点儿都不舒服。
她不开心地皱了皱小眉头。
这些年,她已经在大商推行了不少先进言论和政令。
但毕竟是落后的社会,落后的王朝。
她只能偶尔地,将自己的真正想法显露出一星半点儿。
说出这话来,也是想完全打消商如诲让自己嫁人生子的打算。
云荭看着立在大殿里的玄衣华袍男人。
整整五年过去。
那个立志征战四方,战场浴血却不得志的年轻帝王,积蓄在俊朗眉目间的暴戾阴郁已经自信张狂和铁血舒阔取代。
似是刀锋的眉目冷淡。
脊背挺拔若松柏,姿态傲然卓绝。
已经不再锋芒必露。
那些藏在眉峰间的明显情绪,全部沉敛进剑鞘中。
宝剑藏锋。
他已隐隐有了明君之象。
虽然,不是能治理天下的守成明君。
却是可以平定四方,披荆斩棘,手握利剑的君王。
云荭的心思渐渐飘远……
还有一年,世界男主会重返王城,她只需再解决一些波澜,便可完成任务。
“好,寡人同意了!”
商如诲广袖翻飞,蓦地,朗笑出声。
笑音中是畅快和骄傲:“寡人唯一的公主,合该得到天下最好的。一个满足不了你的要求,咱们就找上十个八个。”
商如诲眉目含笑。
没有侍者们预料中的生气,商如诲出人意料的高兴。
而且,很高兴。
大商女子成婚较早,十二三岁就开始议亲。
商如诲此次出征前,已经有臣子们小心翼翼地试探,言语之间,都在刺探云荭公主的婚事。
他们都想将公主殿下娶回家。
每回,臣子们得到的,只有商如诲的黑脸。
那群傻子们生出的孩子能有什么好,哪有个聪明的。
一群凡夫俗子,哪配的上他家美若天仙,聪慧无双,天下最可爱(此处省略1万个美妙形容词)的小玩意儿。
一群比猪蠢笨的家伙,毛都没长齐,就想拱他家的白菜。
商如诲心头冷笑,索性,他就把这群白菜全拔回家给小玩意儿当摆设!
商如诲在桌案前躬下身,修长的指蹭了蹭小娃娃挺翘的鼻头:“寡人不日便下诏,征集天下适龄男子为我儿选男妃。”
侍从官们惊呆了。
沃子掏了掏耳朵,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男妃?
云荭对上商如诲含笑的眼,从中没看到任何调侃的意思。
深邃的瞳眸里满满的都是认真和宠溺。
云荭笑了。
她早便发现。
有渣又傻的暴君爹实则有颗赤子心。
那颗心诚挚热烈。
看过世界线的她原对商如诲没什么好观感。
宠爱女儿不是错,但他把握不住为王的尺度。
最后,失了天下,失了人心,失了性命,被女儿抛弃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