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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啊,一

      摸黑去了萌牙的老窝,去时是主仆俩,回来时就只剩她独自一人了。
    银川心道,这个大蒜精究竟有什么好怕的?
    一手提着两只酒坛,一手推开竹屋的门,屋中没人也没声。先去别凝的房中看了一眼,没人。带着满满的疑惑,银川走进了自己的房内。
    “……”
    有人睡躺在她的床榻上似是闭目养神,神游天外。均匀的呼吸声透过虚空快要惹得她耳尖泛红,银川将酒坛放在一旁用竹子编制而成的圆桌上,走过去,推了一下。
    “你怎么在我屋?我姑母呢?”
    别凝一睁眼就看见那平时潋滟夺情的双眼,此时其中是满满的疑惑,“她去沐浴了。”
    银川现在才想起长圣仙子身上那肮脏的乱七八糟的血污,但是,别凝的那个温泉不是谁都不能用吗?
    “你看着我作甚?”别凝揉了揉眉间,问,“明日我去一趟灵都星渊,你要不要……”
    “有话直说,别欲言又止的。”银川没来由的怒火中烧,她还在想,别凝的温泉怎么可以让别人去洗?!那池温泉她可是连泡都没有泡过!
    “我是这么认为的,你就在此处待着。万事以你的功德要紧,若是我没记错,你的功德只差,五百一十七万了。”
    “你多照拂照拂不周山上的生灵,闲暇时去一下浮商城,多多少少能挣回来些。若要没趣儿,就去青楼楚馆找枣商聊聊天,解解闷也行。”
    “又或,你都不愿,就在此处,多种着花草,总比你日日躺在竹椅上要好。”
    别凝还要再说,银川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这是出去就不回来了?你不帮我了?你让我独自一人将剩下的功德挣回来了之后,我们各不相欠了?!”
    方才,这些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弃她独自一人在此处。
    这怎么行!
    别凝从床榻上坐起身,一边弯腰穿靴子,一边道:“我没那个意思。”脚套进去后,她起身往外走。
    银川挡在别凝面前,“那你是什么意思?”
    别凝将拦住她的手,按下,答非所问地道:“等我回来。”
    听此话,银川放下了心,“你何时回来?”
    “除净了长圣仙子身上的魔气就回来。”
    “……”“长圣仙子身上的魔气”,“灵都星渊”……
    原来如此!
    南海之上有一岛屿,名唤灵都,终年积雪铺盖无人居住,就是这么一个人迹罕至之地,却有着三界六道唯一一个圣洁能净化任何脏污之气的寒潭。那寒潭周围刻满了诡异复杂的雷电型印记,潭内银星点点,好比夜空繁星,又像深渊一般深不可测。所以,故称那寒潭为星渊。
    长圣仙子一身魔气,要想恢复原有仙韵,那必是要去一趟星渊除却魔气,净化魔骨的。
    但就算如此,这一切跟别凝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应该是她这个侄女陪着姑母去的吗?你们不是有些小仇小怨的吗?!刚才她就不该出去!
    银川狠狠瞪了别凝一眼,将人推赶出自己的屋内,并放下狠话:“别让我在这间屋子里看到你!”
    银川将门阖上的前一秒,长圣仙子左边胳膊上挂着一套衣服,正是先是沾染了血污的那一套。而如今,她穿着白净的里衣,素月白的外袍正随意地披在身上。
    那一身白,眼熟的不得了。前两日她还在某人身上看见过。她只不过出去了一趟,回来那衣服就跑别人身上去了?
    尽管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但依照自己对别凝的了解,别凝是轻易不会让别人动她的衣服,所以,这衣服肯定是别凝自己拿出去的。
    这个认知让银川有些心慌,但又一想,你跟我不沾亲带故,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如是想,银川将门严丝合缝地阖上之后,才坐回床榻上,身子一软就向后倒去。
    “我这是怎么了……”似有似无的呢喃表露了她的心绪难宁,复杂惆怅等等,打翻了调味料一样,五陈杂味的。
    银川头有些隐隐作痛,就脱了鞋子准备小憩一会儿,忽然,准备替自己盖被子的手一顿,心道按理说作为仙的我不该如此的啊!
    是的确不该如此,作为仙她怎么会如此心乱如麻,且难找根源?绝不能再如此下去了!这不正常啊!一定是仙骨有问题!
    想及此,别凝将盖在腿上的被子一掀,一股脑儿爬坐起来,思考良久后决定,这件事她必要弄个明白。
    翌日,正如别凝所说,她同长圣前往了南海灵都。
    别凝嘱咐她,她们二人离开这段时间内,切勿乱跑,切勿生事,切勿这个,切勿那个。银川嫌对方聒噪,只“快滚”二字将人打发了。
    见两人同样白衣,银川就忍不住想要跺脚。等白色身影乘着白云消失在天际线处,银川心道一声好!随后就动身前往天界,她才不会一直待在此处呢,也不想跟着她们二人一起去,所以简装便行的就往天界飞去了。
    ·
    万里长空同往昔别无二致,若说世间一成不变之物有万千,那天庭的凌霄宝殿便是其一。几万年间,别的仙家所居宫殿皆是越住越新,时间越长就越大,而凌霄宝殿却是越来越旧,相比以前的繁华澄亮,现如今的宫殿光芒却是有些暗淡了,陈旧了。
    今日仙家们无事通禀,所以天帝今日就是独自一人待在空无一人毫无生气的殿中。
    墨黑色的长线纵横交错在虚空,天帝中指与食指之间夹着一颗圆润温暖的棋子,按着自己脑中所思,点在了长线交叉的某处。
    “小仙拜见天帝!”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脊背直挺端坐在虚无棋盘前的天帝,因为这一声,差点儿从缥缈雾气之上掉了下来。
    银川雀跃着脚步,一步三跳地从凌霄宝殿不远处向他过来。
    天帝默默地将虚无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拾回棋罐中。
    银川问:“您怎么不理我啊?”
    将棋罐盖子盖上,整个过程天帝一字不发,等过了良久,他才从“银川这个大祸害又重回天庭”这个事实上缓过神来。
    “你怎么又来了?你不是去凡间挣什么你那些功德了吗?难道……又有仙柱砸了你的功德?”
    “没有啊!”
    “哦,那本帝就放心了!”
    “不是,我说我没有‘又’回来,我在人间呆五百年,这不是五百年间第一次上来吗?”
    你好像还挺骄傲?可是你两千年间加上这次,你已经上来了两次!天帝表面平淡如水叫人看不见任何波澜,实则内心早已经忍不住咆哮起来。
    天帝起身,“话说,你到底有何事儿?”
    一经提点,银川这才想起自己上天庭的目的,“长圣仙子从魔界出来了。”对方仿佛当场石化,她还疑惑般又解释道,“就是那个,我姑母,千年前被魔都之主焉孤拘禁在堕魔渊的那位。”
    天帝让人看不出丝毫表情的脸上一改常态,难掩震惊,“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仙再怎么胆大妄也不敢骗您啊。”银川安静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对方收拾自己脸上的难以形容的表情,“小仙上来是有一事想要寻个答案。”
    五百年前的场景好像与当下重复上演,五百年前也有人想要同他问个答案要过结果,然后被他斥退了。他就搞不明白了,一个两个的怎么老是揪着问题不放?
    虽然银川还没开口,但作为天界众仙之主,他亦是能猜到对方想问什么,大概又是什么方面的。
    果真,银川问了,正是他所想的长圣仙子。
    “我姑母几千面前为什么会落入焉孤之手?为什么几千年了都没有以身殉道?不是小仙见不得我姑母好,而是……焉孤为什么只将她锁在堕魔渊,而没有就地击杀?”
    是有什么原因吗?那又是怎么样的原因呢?
    天帝一双历经沧桑的双眼,仍旧炯炯有神,“往日不可追,你现在明不明白都已经是过去了。”
    “可是我用了她的仙骨啊!”银川执拗道,“小仙五百年前就感觉身体不对劲。而现在,她从堕魔渊出来了,小仙不信她就这么轻易的放任她的仙骨留在我的体内。不信,她不同别凝报夺骨之仇。您信吗?您能信她与别凝这个与她有夺骨之仇的人,可以相安无事地去灵都星渊吗?”
    天帝万分惊讶,一方面是惊讶于别凝现在居然与长圣仙子去了堕魔渊,一方面是……
    “本帝不信,可这终究是别凝的事儿,与你关系不大,她若复仇我天界众仙自然会护着身为长霄仙子之女的你。可是,你这番言辞有些别的意思啊……”
    银川:“……”
    银川气势陡然弱了下来,紧抿的嘴唇过了良久才开,“我只想要原因。”
    “好巧,我也想要原因。”
    “您有什么原因可要?”
    “你为什么会那么在乎别凝?这话困了本帝好久了,五百年前问另一人得不到答案。现在,你能给本帝解释解释吗?”
    “……”
    周遭气氛尴尬地凝固住了,偌大的殿堂,只有无声流动的空气与朦胧白雾,还有两人渐行渐缓的呼吸声。
    银川就这么睁一双装满了彷徨与迷茫的眼睛,直到酸涩。
    五百年前我问另一人得不到答案。现在,你能给本帝解释解释吗?
    解释什么?为什么在乎别凝?
    这是什么问题?!她怎么可能会在乎那个冷冰冰踹断自己仙骨的人!
    “我,我没有在乎她啊!”
    “你看看,你现在就是答非所问。”
    “我没有!明明是您曲解……”
    “……”
    天帝眉毛一挑,“你看,你这就是狗急跳墙了。你激动什么?本帝不过问个问题而已。你如实交代就行,你和别凝究竟是什么关系?”
    “好友?姐妹?还是……”
    捕捉到某个字眼时,银川匆匆忙忙地道:“好友!好友!”
    天帝摆明了一副我不信的样子,“哈哈哈,行。有你这话本帝放心了。你既然想知道那本帝就告诉你吧,不过在告诉你原因之前本帝还有一句话要说,若是你听完我的话后,选择了另一种关系。今日,本帝定是要让你走不出这凌霄宝殿。”
    突如其来的杀意波动起来,瞬时扰乱了银川的心。
    另一种关系……
    银川呆愣片刻,躬身回道:“小仙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