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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鸣却直直看着郁棠,“郁棠,我今日所言无半句假话,我陆一鸣曾经负了你,但从今往后,你要我的命都行!”
郁棠知道赵澈的为人,且不说她该不该信陆一鸣的话,她现在脑中非常乱,她更是知道,若是陆一鸣再不走,下一刻就会成为赵澈的剑下魂。
倒不是她护着陆一鸣,相反的,她是在护着赵澈。
赵澈本就身份特殊,朝中多少人都在暗中盯着他,一旦他手上沾染上了朝廷命官的人命,对他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陆一鸣背后牵扯的人太多。
郁棠不想,也不能让赵澈牵扯其中,“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陆一鸣喉结滚动,郁棠再一次喝道:“你出去!”
陆一鸣默了默,只好暂时离开,他以为,是郁棠用心良苦,让他离开是为了救他。
……
郁棠脑中浮现出她和赵澈从第一次开始撞见时的画面,还有自那之后赵澈的所有反常行径。
她以前想不通的事,今日陆一鸣所言似乎正好解释了一切。
她又被人利用了。
屋内的丫鬟方才都被陆一鸣打晕了,此刻,房中只有赵澈和郁棠两人。
大红火烛燃的正旺,偶尔发出“刺啦”一声,桌案上摆着系着红绳的鸳鸯杯,窗棂外的风拂过,撩动薄透的轻纱帐。此刻,床榻上用大红色锦绣装饰的凉席呈现在了两人面前。
但并没有旖/旎之意。
赵澈和郁棠对视,两人之间隔着两丈之远,又宛若跨不过的鸿沟,赵澈的眼神有些急,又像是害怕什么。
是郁棠先开口,她异常平静,道:“陆一鸣所言都是真的?你有头疾?靠近了我才能治愈?”
如果方才不是亲耳听见陆一鸣的话,郁棠根本不可能相信这种神神道道之事。
她又不是什么神丹妙药,赵澈的头疾岂会靠近了她就能好?
赵澈喉结滚动,大红色吉服沾了细汗,贴在他修韧的肌肤上,他道:“是。”
闻言,郁棠还想继续问,她真希望一切只是陆一鸣耍的把戏,“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治病?”
赵澈的嗓音愈发喑哑,没有骗她,更不解释,“是。”
郁棠笑了,“所以,这才是你娶我的原因?”
赵澈承认一开始只是为了治病。
他又不是情圣,即便郁棠的容貌再好看,他也不可能一见面就非她不娶,“棠儿!我不是那种人!若只是为了治病,我大可以把你囚/禁在我身边!”
赵澈不敢靠近,但也不敢远离,他更不能将这桩事留在第二天再去解决。
郁棠竟然没有歇斯底里的怪他。
更奇怪的是,她觉得赵澈所言句句属实。
一开始,赵澈接近她的确是为了治病,但后来他大可不必娶她。
但人总是杯弓蛇影。
尤其是郁棠这样的人,她经历了上辈子的种种,一旦对一个人的信任丧失,极难再重拾。
又是一阵无边的安静,赵澈往前迈了一步,这个时候自是会窥探郁棠的心思。
发现郁棠虽是失望,但并没有离开之心,赵澈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棠儿,我娶你,因为我心悦你,我赵澈绝不会敷衍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要信我。”
他往前迈了一步,但郁棠当即后退,她心太乱了,需要静一静,“王爷……今晚就这样吧,容我想想。”
她已是和离妇,不可能和赵澈成婚的头一天又和离。
赵澈没离开,目光在喜榻上扫过,眼中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一闪而逝,“好,我给你时间想清楚。”
郁棠的态度没有他所预料的那样坏。
他知道郁棠是个聪明人,陆一鸣的话到底值得信多少,她自己心里有数。
赵澈不敢逼的太紧,兀自抱着一床薄衾打了地铺,大红吉袍不知几时已经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露出薄透的雪缎。
郁棠无意瞄了一眼,当即移开视线,成婚第一天,她自是不能将赵澈驱赶出去,就自己上了榻,拉下了幔帐,将赵澈隔绝在外。
赵澈:“……”
……
远处的筵席处渐渐归为安静,宾客陆陆续续离开了晋王府。
此时,婚房外面站着几个守夜的丫鬟,红九挂在悬梁,侧耳偷听良久,也是毫无动静。
奎老告诉她,洞房花烛夜必然会有一场惊心动魄,尤其是以她家王爷的体格,今晚有棠姑娘哭的。
可她偷听了半天,任何动静也没有。
红九蹙着小眉头,“嗖”的一声离开了后院。
见到奎老时,老人家正抱着酒壶在院中踱步,一张老脸喝的通红,一看见红九,就问道:“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晋王府早就该有子嗣了,奎老很焦虑。
赵氏皇族中人,谁到了晋王这个岁数,早就妻妾成群了!
独独他家王爷直至今日方才娶妻。
红九醉醺醺的,很诚实的说,“老先生,我不曾听见动静呀,王爷和王妃是不是已经睡觉了?”
奎老瞬间酒醒了三分,“……”没动静?没有理由啊,王爷惦记棠姑娘……哦不,王爷惦记王妃已久,如今终于大婚,婚房岂会没有动静?
奎老再三确认的问道:“当真没有动静?你可听见什么响动?”
红九更加诚实的摇了摇头,“没有响动啊,王爷和王妃大婚之夜不睡觉,为什么会有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