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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澈微低头,嗅了一口淡淡的发香,内心荡起一丝愉悦,语气却是极冷,“在你心里,朕就是暴君,你若非真心,何故谢朕?”
郁棠,“……”_||
他可真记仇。
……
赵澈上朝后,郁棠便得了自由。
她眼下还顶着司/寝/的官衔,虽然已经知道了赵澈的心思,可还是想给赵澈去后宫物色美人,不然……她晚上一个人当真不知如何应对。
郁棠刚回偏殿洗漱好,皇太后的人又送了糕点过来,除此之外,还有几套簇新的衣裙,皆是时下风靡的低领裙装,颜色一套比一套明艳。
“郁司/寝,这些都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司/寝如今是皇上的枕边人,虽是尚未册封,可这该有的规制,半点少不得。”宫人道。
郁棠,“……”
枕边人?
她跟着赵澈入宫那一日起,或许在别人看来,她便已是赵澈的枕边人,所有人皆知晓,估计爹爹也心知肚明,却唯有她还傻傻的以为,赵澈只是看中了她的才华……
“郁司/寝?”宫人又唤了一声,“太后还交代过,司/寝伺/候皇上甚是操劳,后宫那边你就无需操心了。”
郁棠,“……”她不能去后宫挑美人了么?那赵澈晚上要召/宠/谁?
郁棠感觉非常不妙。
……
赵澈过来时,郁棠身上还是穿着宫装,皇太后命人送来衣裙的事,赵澈当然也知晓。
男人款步走来,头上冠冕琉珠晃动,一身玄色帝王龙袍,显得一派肃重威严。和昨夜墨发及腰、胸/膛/赤/裸的样子截然不同。
郁棠的母亲过世之后,定南侯忙于公务,便将她送去了南山,她自幼见到的男子皆是闲散的儒家学子。她虽没有深居闺院,但其实见过的男子也仅仅是师父和师兄们。
郁棠本能的垂下脑袋,赵澈从一开始就发现她目光躲闪。他是何许人也?一眼便能猜中人的心思。
她是在害羞?
男人默默的想着,唇角微微扬了扬,“过来,给朕更衣,今日跟朕出宫,朕领你去一个地方。”
郁棠没有拒绝,她深知自己没有矫情的资格,帝王需要她一日,便是她活着的一日。
郁棠上前,赵澈展开了双臂,他垂眸看着站在他胸前,模样认真的少女,嗓音无温,“南山的反贼又开始动作了,今日朝中官员都在劝朕派兵镇压,郁棠……你说呢?”
南山!
郁棠抬头看着他,“师父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反朝廷的!”
南山势力波及很广,尤其是天下的儒家之士,郁棠最担心的人是大师兄。司马家族皆是被赵澈所杀,数百条人命,只剩下了大师兄一人,对大师兄而言,这等血海深仇,他定然是要报的。
赵澈见她神情紧张,就知道郁棠真正挂心的人是谁。
男人眸色闪过一丝危险,但一闪而逝,被他遮掩住了,“朕自会查明,既是答应过你放了他们,朕会说到做到,不过……还需得看你怎么做。”
两人对视,郁棠明白男人的意思,事到如今,她还矫情给谁看呢。
“嗯。”
她轻应了一声,极淡。
可男人眼中忽然亮了,他没有表露出来,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天下霸主的冷硬模样,“郁棠,在其位谋其政,你们只知朕暴戾,却从不知足朕的难处,治理天下,绝非靠着仁义。”
郁棠不懂这些,但她却是清楚的记得她见过的一切。
那些饿殍遍野、贪官污吏又作何解释?
她没说出口,人站在不同的立场,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一样。
……
赵澈换了一身便装,郁棠也改成了时下寻常女子所穿的衣裳。
郁棠发现,随行的帝王护卫军也都是穿的常服,但人人皆配有宝剑,一看就是身手不凡。
郁棠还没从赵澈那里拿到爹爹的书信,眼下师父和大师兄他们也成了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形势对她来说,当真不太妙。
“皇上,今日是要去哪里?”郁棠问道。
赵澈一直在假寐,闻言,他睁开眼来,“一会你就知道了。”
郁棠抿了抿唇。
不久之前,她还和赵澈站在对立面,如今被困在他身边,她自是要顺从。
小半天之后,马车停在了城郊的一处村落。
眼下已经到了秋收的时候,城郊稻田里,放眼望去是金灿灿的一大片金黄。
下了马车,赵澈掳了衣袖,他身边的人也跟着照做。
这些人带着镰刀,似乎对赵澈的行径很是熟悉。
郁棠就这样看着赵澈下地割稻去了……
他将衣摆随意拴在了腰上,下面是修长笔直的双腿,腰身精瘦细窄,弯下腰身之后,割稻的动作甚是迅速有力,不消片刻,一笼地就被他割光了,那些禁军高手皆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看着赵澈的动作和速度,根本就不像是生手,他似乎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经验。
赵澈的臂膀露在外面,俊颜无俦,身段更是毫无瑕疵,引得不少做农活的妇人们频频张望,还有些小妇人,每偷看一眼赵澈就会脸红一阵子。
郁棠站在田埂上,午后的秋风温和,吹在人身上,倒是温和极了。
一老妇路经郁棠身侧,艳羡的笑道;“这位小夫人真是好福气,你那夫君真真俊俏能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