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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荞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预料到这些分猪肉的奖项基本是人人有份,只是没想到周其燃还能拿到一个什么“年度最具突破演员奖”,她拿着透明的水晶奖杯下了台,看了一会后索性去了后台,找到一个光线不错的角度,嘟嘟嘴给周其燃拍了张照过去。
几分钟后,周其燃发了一排省略号过来,首先说:不要卖萌。
然后又是一句:我爸在现场?
庄荞闷头一笑,直接发了条语音,先回答了他那排省略号:“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可爱呀,这可是你拿的奖!”
“你爸爸就坐在我前排,我看到他的时候差点心梗。”
周其燃:他没跟我说过这件事,之前网上有传过消息,我没当真,他有说什么吗?
庄荞:当然有!李凡朋跟我说等会活动结束让我留下来,说你爸有事要讲,他要跟我说什么呀!
上次回国之后不久,网上就传出了不少小道消息说陈槐安要复出正打算重组自己的班底,还附上了不少和以前老友见面聚会的照片。
虽然有不少相信期待的,但大多数网友都认为回国一趟和以前的老朋友见个面喝个茶不是很正常吗,尤其在连续几个月都没有任何动静之后,那些相信的也渐渐不信了,直到这次活动炸出了许多陈槐安的情怀粉,纷纷呼唤陈导重出江湖,那必将是一片腥风血雨。
庄荞回到座位上,看着台下经久不绝的掌声和台上淡定自若朝众人挥手示意颁奖的陈槐安,心说大佬就是大佬,普通明星还真没法练出这样的气场,这大概就代表了一代电影人的记忆吧。
周其燃回想了一下,大概知道陈槐安要跟他说什么了,给庄荞发了条长长的文字,要是庄荞不知道怎么说就可以按照他发的消息来。
陈槐安颁的是最后一个压轴大奖,整场活动到这里差不多就宣告尾声。庄荞没有急着走,按照李凡朋说的地址,她悄咪咪到了地下停车场,好半天才找到他们的车,一打开车门,陈槐安就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看上去就不太好惹……
司机是用了很多年的人,李凡朋坐在副驾驶,后排空了一位,显然是特地给周其燃留的。
长腿一步迈上去,庄荞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陈槐安旁边,软垫微微下凹,惊动了一直假寐的陈槐安,他掀起眼皮,觑了一眼如同小学生乖巧坐好的“周其燃”,沉声道:“怎么这么久才到?”
庄荞乖巧一笑:“停车场太大了,找了一会路。爸爸,我也很想你的。”
陈槐安被她喊得一怔,像是没反应过来,素来严谨的人板着的脸慢慢裂开,在车内灯光的照耀下慢慢泛上一层淡红。
司机坐在驾驶座发动车子,李凡朋听了一嘴,不禁一乐,转头含笑道:“嘴这么甜,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哪有,”庄荞别的不太会,但说些好听话绰绰有余,“李导我也很想你的,之前你那部《回声》上映的时候我还包场了呢,只是您大忙人哪有时间见我啊。”
“是么,”李凡朋反问道,“我之前跟你说了可以来剧组探班给点专业意见,你不是还拒绝了吗?”
还有这种事?
庄荞心里一愣,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圆场:“这不是怕打扰您工作吗,我哪能算得上专业意见,你不嫌弃就好了。”
两人插科打诨了一会,车子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两侧的灯火明亮,宛如一条有序的星河,陈槐安忽地干咳了一声,打扰道:“上次凡朋让你提点意见都不肯,怎么这回想着让我参谋你的剧本了?”
剧本……这是一个很头秃的事情。
想到刚才周其燃发给自己的微信,庄荞感觉自己如临大敌,仿佛对上了史上最严厉的两位监考官,而自己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学渣。
她哂然一笑,歪着头摸了摸脖子:“爸爸经验丰富,肯定能给我很多指教,常合作的范匀老师不出山了,最近有听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本子,所以想毛遂自荐一下,不知道陈导能不能看得上?我当然会合理竞争不滥用关系的。”
闻言陈槐安挑起眉梢望向前排的李凡朋,李凡朋正襟危坐在前排,不用回头都感觉到了身后一阵凉飕飕的冷风。
不用多说也知道“周其燃”的“听说”是从哪里哪个人听来的。
虽然背靠陈槐安这位大导演的大树,但自打入行之日起周其燃其实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比如他隐瞒身份入圈,一是他本身不太重视,二是压根没想借助这层关系给自己开挂。
红不红,对他来说区别不大。
给自己爸递本子这件事还是李凡朋提醒他才有了个初步的考虑——反正陈大导演还没找到合适的剧本,作为编剧给自己喜欢的导演毛遂自荐怎么就不行了?不能因为他是陈槐安的儿子就否认他的一切吧。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一个月前比其他人更便捷一点地跟陈槐安说了这个事,陈槐安看了初稿之后只说考虑一下,然后跟放羊似的没再理他了。
陈槐安手中来回摩挲着一串佛珠,眼睫垂下看上去有点疲倦,大概是许久没出席这类活动不太适应,他稍作思索了片刻瞥了他一眼,说:“过几天团队会对这段时间收到的本子一起做个研究,你的成不成不一定,别抱太大希望。”
陈槐安选剧本向来很严格,以前还在拍戏的时候经常一两年才能磨出一个满意的,哪怕是常合作的老搭档范匀老师也不例外。如今范匀早就退休天南海北地去潇洒了,出于一些想要寻求突破的心思,他和团队定了个主题,开始在编剧圈内寻找合适的剧本,不限经验、不限名气地位,不仅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是给许多人一个梦寐以求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