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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完支出,索性再算一下家底吧。”钟萸说,“反正肚子也快饿得没感觉了,估计菜也凉了吃了不好,算完热热再吃。”
“好。”品书警惕地从桌子对面绕过来,和她保持着一个身位的距离。
“姑娘你来庄子上带了银票三百两,其中一百两是王爷给的,另外的是姑娘自己的。除此之外还有碎银子三十六两八钱,铜板五贯并一些零散的放在钱袋里,应该不超过二十枚。这里总共大概是三百四十一两八钱。”
“嗯,还有书画、金玉器物、布匹、粮食,还有两间铺子和佃租。”钟萸掰着手指算,觉得日子也不算艰难。反正手里除了现钱还有不动产源源不断有进项。
品书提醒她,“铺子和佃租这一季不能算,刚入夏,上一季的已经交给府里了,要等到下一季才能有收入,同样的,这一季的商铺掌柜的和伙计应拿的分红也由府里出了。”
一瓢冷水泼醒了她。
“天凉了,可以割鹿茸了。”钟萸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惦记上了那一群鹿头顶的鹿茸。一个鹿茸就能卖二三十两,那一群鹿有那么多鹿茸,怎么都能有几百两吧。
这时节正好是六月,割头茬茸的时节。
品书也没心疼这批即将失去角的鹿,反而热心谋划起来,“那明天找村长的时候,正好可以问问村里有没有猎户,让他来把鹿角割了。”
钟萸说:“嗯,一事不烦二主,我们去城里不方便,到时候割下来让他帮我们卖了,我们先报个低一些的价格,差价算他的报酬。猎户常和他们打交道,比我们懂,省得你一家家跑。不过也要长个心眼,万一他说的太离谱就不给他了。”
“鹿卖不卖?”品书问道,“一头鹿也挺贵的。”
钟萸摆摆手,“不卖,万一哪天王爷想起自己这群鹿要把它们要回去,我说都被我卖了,那不就尴尬了吗?”
“哦,好。”品书记下来,不卖鹿。
第五章
品书抬头,目光灼灼地问她:“还有什么要卖的吗?”
“噗哈哈哈,你现在眼睛里都是银子在闪光!”钟萸看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走吧走吧,我是真饿了。”
品书把热好的菜直接端来了卧房,一个山菇小炒肉,一个清炒白菜,一个肉末汤撒了葱花,整桌菜清清淡淡,尝起来是真的好吃。
“你做饭的手艺这么好,别的也会,我可真是赚了。”吃饱喝足,钟萸在房间里绕着圈走消食。
品书端起收拢在一起的碗筷,笑笑说:“姑娘喜欢就好,我自己口味淡,怕姑娘吃不了辣口就通通做了清淡的,明日姑娘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再做给你吃。”
钟萸点点头,指着碗筷说:“先放在灶房吧,明天买了人回来让别人洗,你的手不是做粗活的,这么漂亮的手用来做饭已经够奢侈了。”
“谢姑娘体贴,”品书腾出手撩了一把散落下来的碎发说,“这才几个碗我洗了不费事,宅子里虫蚁多,放到明天就不干净了。”
“也行。”钟萸被自己的联想恶心到了。
“房间里的浴桶我刷干净放在房里屏风后面了,灶房里烧着一大锅热水,等会儿让吴二帮忙拎几桶过来,姑娘好好泡个澡解解乏。”品书跟她说,说完就捧着碗筷走出了房间门。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钟萸一个人有些不太敢待在房间里。
品书没想到她会跟出来,看她还是白天的装束又开始絮絮叨叨:“姑娘怎么不好好呆在房间里,我很快就回来了。山上夜风凉,姑娘穿这么少跑出来也不怕冻着。”
“怎么会,我身体好着呢。”钟萸下意识反驳。一阵冰凉的夜风裹着水汽吹来,她忍不住搓了搓突然暴起的鸡皮疙瘩,“嘶,还真有点冷。”
“现在才六月,又不是七八月,山里晚上当然会冷,有时候还会下雹子呢。”品书无奈地说。
“下雹子?”钟萸接过话头,“我家乡在南方,从小就没见过雪。下雹子是什么样子的,下小雪粒一样么?”
“雪粒那叫什么雹子?鸡蛋大、拳头大的比比皆是,把屋顶砸个坑算是轻的,要是老人不小心出门了被砸死都有可能,雹子多的年份粮食青菜都贵呢。”品书笑着回她,两个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灶房门口。
看她跟着要踏进来,品书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拦住她,钟萸有些诧异。
“姑娘别进来了,里面还没收拾,乱糟糟的连个干净的站脚地方都没有。我给你多点几个灯笼,你乖乖地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乖乖地?原来在品书心里她这么皮的吗?钟萸被品书的用词惊到了,拎着灯笼站站在门外反省自己。
不是不想坐着,而是山里蚊虫多,坐下来绝对就是活靶子谁都要过来叮一口。
钟萸暂时不想提供自己的血肉供蚊虫开露天趴。
钟萸默数到两百三十下的时候品书终于把活干完了,她本来想顺手把灶房收拾了想想在门外踱步躲避蚊子的钟萸还是无奈地放弃。
“等急了吧?姑娘我现在要去叫吴二,你是要在这里等我还是一起?”
钟萸回答得很积极,“一起一起!”
她受够了这群蚊子和飞蛾,迫切地想挪动一下,尽管身体已经累到可以随地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