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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各显神通

      谢向荣用力点点头,这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事,绝对是实况转播,没有半分虚假。
    “……好狠!”
    谢向晚沉默良久,才幽幽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敬佩:一个人对别人狠算不了什么,但对自己都能下得了手,那才是真正的厉害。
    “是呀,确实够狠,”
    谢向荣应和了一句,旋即又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谢向晚打断他的话,略带嘲讽的说道:“重点是二太太对长辈纯孝,为了救治病弱的祖母,甘愿割肉入药,端得是孝顺已极,本朝列女传约莫能有她十几个字的记载呢,呵呵~”
    谢向晚知道兄长的担心,那个狗屁老神仙说什么来着,哦,对了,是用纯阴之体的血肉做药引。
    小洪氏因是阴月阴日阴时生人,所以附和条件。
    然而谢家还有一个比她更正宗的纯阴之体呢。不是旁人,正是谢向晚,她可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出呢。
    在古代,女子的生辰八字是极隐秘的事,除了极亲近的人,外人根本无从得知。而老祖宗便是知道谢向晚准确生辰的亲人之一。
    现在老祖宗病着,估计想不起来,待她康复了,有精力胡思乱想了,便会现不对劲:家里明明有个更符合条件的曾孙女儿,结果却让小洪氏牺牲了,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
    是谢向晚怕疼、不肯为老祖宗尽孝还是旁的
    若是放在以前,老祖宗定不会把谢向晚想得太坏,偏她现在对谢向晚原就心有不满,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她定会在心中重重的记上一笔。
    积少成多,不满的事儿记得多了便会衍生出恨意,时间久了,亲人也会变成死敌啊。
    小洪氏这一招绝对是一箭数雕:既陷害了袁氏,又在老祖宗面前刷爆了好感度。顺便还给谢向晚挖了个小坑。
    当然或许还有第四只雕,谢向荣来寻妹妹说话,一来是告知她这件事,二来也是商量下对策。以防小洪氏还有后招。
    “这事儿肯定没完,”
    谢向晚抿着双唇,表有些冷,就连眉心的那点朱砂痣也带着几分肃然,她满是讥诮的说道:“她连自己的肉都舍得割,下了如此大的血本,定不会只求这一点儿回报,她定然还有更大的目标。”
    刷好感度的方法很多,小洪氏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一上来就用这种极端的法子。她之所以这么做。肯定另有所求。
    谢向荣也似想到了什么,他向前探了探身子,低声问道:“妙善,你的意思是说”
    谢向晚微微颔,直接道出答案:“没错。就是那个道士,既然是老神仙,本职定然不是看病救人,哼,装神弄鬼才最在行呢。”
    比如算个卦,说家里出现了八字硬的人,至于具体是谁八字不好。就要看小洪氏所求之事是什么了。
    谢向晚推测小洪氏十之是冲着他们兄妹三人来的,谢向安的可能最大。
    谢向荣表凝重起来,显然在思索这个可能性,半晌,他才点头道:“嗯,阿安年纪小。且又住在老祖宗身边,二太太还真有可能是冲着他去的。”
    谢向晚冷冷一笑,她就知道小洪氏不会安分,只要给她机会,她定会兴风作浪。
    这不。东苑的管家权才刚拿回来,屁股也才刚刚坐稳,她就开始搅风搅雨了。
    不过,小洪氏会拿谢向安下手,谢向晚早就猜到了,也早就做了防备,且她一直没把弟弟接到天香院,也正是等着小洪氏行动捉贼捉赃,她必须拿到小洪氏的确切证据,才能一击毙命。
    “大哥,你先去调查下那个道士的底细,顺便也寻几个真正精通道法的人,”
    谢向晚掰着手指,跟兄长商量着:“先不要惊动父亲,且看老祖宗怎么说!”
    曾祖母渐渐对她有了意见,谢向晚很清楚,她终究晚辈,对老祖宗也有感,但这种感是建立在老祖宗不会伤害他们兄妹三人的基础上,一旦这个基础坍塌了,谢向晚也没必要再孝顺她了。
    谢离可是大唐贵女,那个年代的礼法、规矩远没有大周这么严苛,子孙孝顺长辈是应当的,可长辈也要对子孙慈爱,如果长辈不慈,晚辈可以有选择的孝顺,而不会一味愚孝。
    这次她要趁机观察下老祖宗,如果这位老人一味的自私,为了自己全然不顾儿孙的死活,那么自己就要改变下对待老祖宗的态度了。
    谢向荣不是一味读死书的酸腐文人,且在他心目中,妹妹和弟弟的地位更高一些。他也想看看老祖宗是不是真的疼爱小弟。
    缓缓点头,谢向荣道:“好,就听妙善的!”
    ……
    延寿堂,谢嘉树坐在老祖宗的榻前,一手端药盏,一手拿调羹,耐心的给祖母喂药。
    药汤很苦,老祖宗每喝一口都要皱皱眉头,喝了好久才将一小碗药喝完。
    一旁侍立的袁氏很有眼力见儿,忙递上盛满白水的粉彩小碗,“老祖宗,您漱漱口!”
    老祖宗抬眼看了袁氏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歪了歪头,就着袁氏的手喝了一小口,将水含在口腔里,鼓动腮帮子,咕噜噜的漱了下,袁氏身边的小丫鬟已经端着紫铜痰盂围了上来。
    老祖宗轻轻推了推袁氏,袁氏会意,忙让开身子,老祖宗将漱口水吐到了痰盂里。
    抬起头,嘴唇便还有点点水渍,袁氏只觉得喉头有些干,不过她还记着自己尚处于留校观察期间,忙忍下了呕吐的,轻轻侧了侧身子。
    她觉得自己掩饰的极好,殊不知,她的这些小动作全都落在了老祖宗的眼中。
    倒不是老祖宗的观察力有多么的高明,而是她正在心中默默的将两个孙媳妇放在一起对比,所以观察得格外仔细。
    不比不知道,老祖宗这一对比才现问题:小洪氏是真心待她这个老祖母,而袁氏……哼。敷衍的成分更多吧。
    眼中带着些许冷意,老祖宗摆摆手,“好了,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这几日大太太为了伺候我也受累了,如今大郎指谢嘉树在,大太太且回去好好休息吧。”
    袁氏的反应再慢,她也听出了老祖宗话语里的冷淡,心里再次喊了个冤枉,嘴上却说:“能伺候老祖宗是孙媳妇的福气,孙媳妇不累,就算回去了,也会因担心老祖宗而吃不好、睡不香,既然这样。不如索性就让孙媳妇在延寿堂守着。您老什么时候彻底康复了,孙媳妇再回去也不迟呀。”
    一番话说得真意切,只可惜老祖宗心里对她已经有了芥蒂,再动听的话语落在老人家的耳朵里也觉得不中听。
    沉下脸,老祖宗直接赶人:“你不累。我累了,行了,左右你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我身边的婆子丫鬟也不是摆设,你、你还是先回去吧。”
    话说得很不好听,袁氏顿时变了脸色,双唇微微颤抖。眼中水光点点,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老祖宗,旋即又委屈的看向谢嘉树:“老爷~~”
    尾音拖得很长,像个被人欺负正在告状的孩子。
    谢嘉树无声的叹了口气,而后扯出一抹笑,“老祖宗说得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还是先回去歇息几日吧。再说了,向意那儿也需要人照顾,听话,快回去吧!”
    谢嘉树的声音很温柔。对袁氏的态度也极亲昵,语气里甚至带着些许纵容。这让袁氏的心好了不少,她抿了抿嘴,抽搭了下鼻子,略带哭腔的回了声:“好,妾身听老爷的!”
    说罢,袁氏又冲着老祖宗屈膝行了个礼,然后才缓步离开了正间。
    出了延寿堂的院子,袁氏抽出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泪,扭过头,愤恨的看着黑漆院门上那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延寿堂哼,就凭你这个自私、伪善的恶毒老婆子,你还想延寿死老太婆,今天竟敢这般对我,真当我娘家没人啊。好好好,你既这般冷酷,就别怪我无了!”
    饶是袁氏不够聪明,事展到这个地步,她也反应过来了。
    之前老祖宗的病会加重,还有那个什么狗屁道士,肯定是小洪氏捣的鬼。
    “好你个小洪氏,你想露脸就去露呀,干嘛非要踩着我表现亏我过去还恁般照顾你,”
    骂完了老祖宗,袁氏又开始骂起了小洪氏,从延寿堂到西苑,她足足骂了一路。
    回到西苑,袁氏直接歪在了贵妃榻上,一副累极的模样。
    刘宝德家的见状,忙凑了上来,低声道:“太太您回来啦,有件事,奴婢正想回禀呢!”
    袁氏连眼皮都不想抬,有气无力的问道:“什么事”这几天她虽然在延寿堂,但西苑的事务以及谢向意的况,都有专门的婆子丫鬟回禀。李宝德家的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些事。
    刘宝德家的左右看了看,将声音压得极低,“太太,我找到碧桃那个贱蹄子的下落了,原来她竟是被东边那个弄到自己的陪嫁庄子去了,听人说,碧桃在那庄子上过得极好,根本就不是外头传的被大小姐活活烤死的模样呢。”
    “什么”袁氏猛地坐起身子,眼中泛着森寒的光,“你说碧桃在小洪氏的手里这、这不就是说她、她跟小洪氏是一伙的”
    那日谢嘉树之所以能定袁氏的罪,碧桃的证词是关键。
    可如今听了刘宝德家的话,就算袁氏不用大脑思考事,也觉了不对劲:娘的,她又被小洪氏给阴了。
    不行,不行,她必须得报复,必须要让小洪氏知道她的厉害。
    袁氏腾地一声从贵妃榻上跳下来,围着屋子来回转圈儿,好一会儿,她才顿住脚步,隔着窗子望着东苑的方向,心中生出了一个以牙还牙的阴毒计策……
    ps: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