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只是发现这只虫很有趣，所以随手带来了这里，现在又想把这虫给带回去了。
    对于他的解释，其他人在看了一眼那个睡的正香的，貌似一点威胁也没有的顾小虫后，就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一下头。
    反正这只是一只逃不出锥形瓶的小虫而已。
    带哪去都无所谓，只要不破坏实验，不影响实验状态。
    时间过得很快转就到了十月二十四日，是顾小虫被抓的第三天。
    “已经是十月二十四日了啊。”
    看了一眼那个摆在桌边的日历，赵明操捧起一杯热水轻轻吹了一下，任由着水汽糊上那个被摔了又安，安了又安的眼镜镜片。
    “又到霜降了啊。”
    四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小莫的时候，也恰好是霜降，也恰好是十月二十四日。
    然后连续三年霜降那一天，都是十月二十三日。
    没想到今天，阳历和阴历又是同一天了。
    他想回忆一下以前，但是怎么想最后都终结在那些人形生物来了以后，在一次气氛沉闷的会议结束的时候，他单独找到了研究院院长，并向他提出了，如果把小莫的灵魂抽离出来，那就有可能借用她开辟空间的能力，把整个基地搬出的画面。
    虽然是为了基地，为了人类……
    但……
    唉！
    无意识地，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个放在照片附近的那个装了一只怎么都捏不死的小虫的锥形瓶。
    “呵，我们的命运还真的是相似啊～”
    听到那个莫名其妙的，既不放她走，也不拿她做实验的人的声音，顾小虫下意识地抬了一下眼睛。
    你在说什么鬼?
    是在跟本虫说话吗?
    “呵，你这虫子到是很有灵性。”
    不会说话的，搞不懂这人类在想什么的顾小虫：“……”
    “你倒是说说，我们不那样做，还哪来的希望?”
    什么都不清楚，也不会说话的顾小虫：“……”
    神特么的！除了黄金时代的那些不靠谱的，漫画，电视剧，电影，游戏，你还什么时候看见过小虫子可吐人言了的！
    靠！神经病！
    算了，她还是趴在这早就吃腻了的布条上继续进食吧～
    一口，两口，三口……
    “小虫啊！你说小莫会不会原谅我?”
    听不懂，不认识，不知道，继续吃，一口两口三口……
    抱着茶杯，本来就没打算让顾小虫回答的赵明操的思维继续开始发散。
    “她应该是会原谅的。”
    哦，你说会就会吧～
    这关她一只虫什么事?
    虫虫只要吃布条……啊呸！神特么的只要吃布条！
    她还要吃好多好多东西，布条才不好吃呢！要是她有一根草～
    唉！当时她怎么就没想多吃一点?
    她的青青大草原啊～
    “毕竟如果不冲出去，连带着她一起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那些外星人的玩物。”
    “但可惜……”
    “唉！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看着眼镜上的水汽聚了又散，散了又聚，赵明操思维又有些迟缓。
    很明显他们是成功把小莫的灵魂给抽了出来，但是借她能力突破重围的目标却是没有实现。
    果然啊！空间是最难掌握的法则！
    可是啊！他们除了这条钻洞逃跑的路，还有什么可行的方法？
    打是肯定打不过那些不知哪里来的人形生物的。
    那个一夜之间就被毁得干干净净的高校就是证据。
    年轻气盛的孩子，总妄想凭着自己的战胜这个世界，但最后被着世界无视毁灭的也是那些一无所知的人。
    不奢求能打败这些科技明显凌驾与他们之上的生物，他只期望能带着所有的人顺利逃跑。
    至于为什么是所有人而不是自己，这当然是因为一两个人在宇宙的荒漠里是肯定活不下去的。
    “叮叮叮！明操哥哥，起床了！该去工作了！”
    “叮叮叮！明操哥哥，起床了！该去工作了！”
    “叮叮叮！明操哥哥，起床了！该去工作了！”
    他的目光无神地望向了放那个在床头的他和她自己动手找材料制造的小闹钟。
    那个声音还是和当时一样欢快，听着这声音他都能想起那个明媚的下午……
    以及那个仿佛什么时候都调皮可爱的像一个孩子的小莫。
    她的性格是那么好，应该会原谅他的吧?
    不过，那个实验之所以失败了，会不会是没有能够彻底抽出她的灵魂，让她在最后关头成功逃跑了。
    不完整的灵魂，也就意味着不完整的能力，不完整的权限。
    没有去关那个让他思绪繁多的闹钟，他放下茶杯，隔着水汽萦绕的镜片，又一次把眼光看向那只呆呆的除了吃和睡就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虫子。
    莫名地，心头有一阵无名的火气升起。
    靠！吃吃吃！就知道吃！
    除了吃，你还能干点别的吗?
    都被他关到锥形瓶里了，也不知道逃跑！
    呵！愚蠢的虫子！
    不争气的虫子！
    滚滚滚！别让他在看见它！
    手一挥，一个无辜的锥形瓶就碎成了无用的玻璃渣。
    抬起脚，狠狠地发泄似地对这片的玻璃残渣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跺了两脚。
    任凭着锥形瓶的残骸扎破他的脚底，让他鲜血直流，他也不想再多做移动。
    “叮叮叮！明操哥哥，起床了！该去工作了！
    “叮叮叮！明操哥哥，起床了！该去工作了！
    那个轻快的如孩子般纯真无邪的声音，还在回荡，宛如一次嘲讽。
    “呜！”
    流着泪，他躺回了床上。
    他现在是真的哪都不想去啊！
    “小赵！”
    “你在吗?”
    前门门口有一阵熟悉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听声音应该不是小莫的……
    “小赵?”
    “该起来了！”
    “别让大家就等你一个人！”
    咚咚咚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哦，那敲门的应该是彭组长。
    “这孩子哪去了?”
    “不会是又没回来吧?”
    “不行，我要去找找。”
    “这成天夜不归宿的，也不怕身体给熬坏了。”
    彭组长皱起眉头，收回手，转身就打算离开。
    “嘎吱！”
    然而却在他打算走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那个戴好了眼镜，整好了衣服，气质又一次变得文质彬彬的赵明操，在彭组长的注视下，平静得如死水一样地缓步走了出来。
    “彭组长久等了。”
    “刚才无意之间，我不小心把那个前两天带回家的锥形瓶打碎了。”
    “忙着清理玻璃碎片的我，没有能在第一时间听见您的敲门声。”
    “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