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笑面虎
眼瞧着薛钗炼器结束,申屠戟顿时慌了,心中恨道,“该死!她怎么这么快?可恶!”
本次神兵营的剑冢争夺战,东西两院共有十名弟子相继出场,人员不可重复,对战的结果,目前是二比二打平,最后一战的炼器,关乎比赛的成败!
作为东院最后一名出场的弟子,申屠戟所炼制出来的暗器直接决定了东院未来三年的去留问题,那般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停地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申屠戟真恨不得一下子长出八只手来,直到现在,他才终于体会到了柳雨燕之前遭受的非人压力,被对手在速度上碾压,这种滋味,简直要比被人在火上煎烤还要难受!
熔化锻造,锤打磨合,所有步骤都尽其所能地快速进行,申屠戟虽然输了速度,但他倒也不笨,还有两项考量需要特别注意,看时间还剩不少,他索性在轻重和锋利程度上多下了一点功夫。
钢水只取了少许,为了尽量减少三翎镖的重量,申屠戟在钢水的添加上直接省去了一半,占据重量优势之后,便集中注意力提高三翎镖的锋利程度。
“锃……”
鸣响阵阵,寒光霍霍。
将刃面放在磨石上耐心打磨,申屠戟打磨地很是认真,每磨出一道刃面他便要抬头看看时间,若是充足,再消去一分,直到刃面磨地光净如水,时间快要消失殆尽,他才彻底罢手。
“呼……”
重吐了一口胸中的浊气,申屠戟一脸恭敬地将三翎镖交到了白阳平手里。
白阳平接过来随意扫视,眼睛微眯,然后大喝道,“东院申屠戟,炼器完成!”
话音一落,三名公证人立刻上台。
捏着两把三翎镖轮番查验,三名公证人相继点头,接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白阳平开口道,“各位,经过三名公证人认真的查验,这两把三翎镖,皆是上品!”
一句“上品”,人群无不称奇。
而听到这句话,周念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中更是叹息。
薛钗所炼制出来的三翎镖尚且不论,可这申屠戟忙中赶出来的东西,却远没有三名公证人夸地那么好。
首先是钢水的添加,分量太少,直接影响了三翎镖的硬度。
其次是打磨的时间太长,重量倒是减少了,可若是太轻,投掷的时候显然没有速度,若是暗器都跟白纸一样轻盈,那如何用它杀人?
另外一点,申屠戟的三翎镖打磨地太过光滑,失去了暗器该有的隐藏性,暗器之所以称之为暗器,关键在于一个“暗”字上面,把兵器都磨出了光芒,不懂得韬光养晦,又怎能出奇制胜?
最后一点遗憾,就是打磨时间太长,造成了刃面又脆又薄,打在上尚能发挥威力,但若是打在略硬的铠甲上,三翎镖肯定会撞个粉碎!
基于以上几点,这种暗器都能被称为上品,周念实在无法接受,当下竟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过他不摇头不要紧,一摇头,又被白阳平抓了个正着。
又一次了,第二次!白阳平显然有些窝火。
“怎么这小子又对我神兵营的炼器比试不屑一顾?莫非我刚才所说的上品,他抱有相反的意见?”
拳头用力一握,白阳平引而不发,不过,让周念当众出丑的念头,却愈发的泛滥了。
“咳咳……”
轻咳一声,白阳平还是先以大局为重,朝着在场的众人抱了抱拳,大声说道,“诸位,炼器已成,成败在此一举,现在开始测重量!”
还是原来的步骤,白阳平话音刚落,站在练武场一侧的那名护卫立刻又把秤拿了上来。
首先测量的是薛钗的三翎镖,白阳平仔细看了一下数值,接着大声宣读道,“西院弟子所炼制出来的三翎镖,镖重八两七钱!”
说完他又把申屠戟的三翎镖测量了一下,然后大声宣读,“东院弟子所炼制出来的三翎镖,镖重八两二钱!”
仅仅五钱之差,申屠戟虽然输了速度,但却在重量上扳回了一局!
成败似乎更有了悬念!
“哈?”
重量一出,人群瞬间炸锅!
“我的天啊!又……又打平了?”
“嘶……看来这次的剑冢花落谁家,还有未可知啊!”
“唉,我还以为薛钗这次肯定是完胜呢,万没想到,申屠戟那小子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
“嘿嘿,有点儿意思,这下子似乎更有看头了。”
……
议论之声不停地传来,倒是急坏了东首那里的两位掌门。
甘子墨老脸微寒,干枯的手掌死死地捏着椅子上的扶手,好像要将其捏碎了一般。
狠狠咬了咬牙,他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爆喝道,“我抗议!”
秦霜华细眉轻皱,“甘师兄,你抗议什么?”
甘子墨回头瞪了她一眼,愤恨道,“你那徒儿作弊!炼制三翎镖明明需要加入两勺的钢水,为何他只加了一勺?这分明就是想减轻重量,投机取巧!”
秦霜华不怒反笑,“呵呵,甘师兄莫非忘了炼器的规矩了?只要站在熔炉面前,炼器师就是兵器唯一的主人,用多少材料那是炼器师自己的权力,你根本无权干涉。”
“权力?权力个屁!你到底懂不懂炼器?少一勺钢水的三翎镖,也配叫做暗器?”
“哼,我不懂,你懂?少一勺钢水又怎么了?身为一名合格的炼器师,首先需要学会的就是随机应变,像你这么迂腐而又按部就班的想法,我不能苟同!”
“你……你居然敢藐视先祖遗留下来的炼器方法?你也太不拿先祖当回事了!”甘子墨越说越呛火,眼瞧着煮熟的鸭子飞了,索性直接给对方扣上了一顶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大帽子。
秦霜华扬了扬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下也是毫不示弱,“先祖?先祖的方法固然要遵守,可是强行生搬硬套,我神兵营的弟子又如何进步?作为一名合格的炼器师,创新才是最重要的!”
“创新?放屁!”甘子墨直接大骂。
“你吃?”秦霜华一语回怼。
……
一时之间,东西两院的掌门在最紧要的关头争得不可开交,这种场面,每过三年才能看上一回,实属罕见。
白阳平走上前来,冲着东西两院的掌门分别抱拳,“甘师兄,秦师姐,你俩先别争了,今日是我神兵营剑冢归属的大日子,你俩跟个菜市场里的小贩似的吵嘴争辩,不怕人笑话么?再者说了,炼器讲究的是兵器的成品,与炼制的过程毫无关系,材料加多加少威力自然不同,接下来还有最后一道考验,孰强孰弱,咱们还得用真本事说话!”
白阳平作为东西两院之间的和事佬,多年来也算是操碎了心,磨破了嘴,把身体都累垮了,全然是为了眼前两名脾气暴躁的掌门,不至于让他们打起来。
他也够累的,不过,他的野心绝非于此!
甘子墨听闻自己的师弟向着东院说话,脸上顿时有些不悦,不过有一点他倒是认同,就是——“偷工减料”所炼制出来的兵器,根本经不住真枪实弹的考验!
耳听得白阳平一顿苦口婆心的劝说,甘子墨就算再有不服,也总得给自己的师弟一个面子,反正还有最后一次检验,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哼!”冷哼一声,甘子墨直接一屁股坐回到了座位上,暂时选择了妥协。
劝退了甘子墨,秦霜华这边直接就不用劝了,因为这是白阳平好不容易给她争来的一次机会,不见好就收,那才叫愚蠢。
细眉舒展,秦霜华一脸轻松,也跟着坐回到了座位上去。
“呼……”
见两位掌门再无争议,白阳平顿时松了口气,慢慢走回到练武场的中央位置,眸中透着一丝晦涩。
朝宾客那里抱了抱拳,白阳平眼珠微转,接着大声道,“诸位,神机营剑冢争夺战已经进入了最后一场,目前的战果,东西两院各胜两场,成败在此一举,最后一场的炼器比试,东院申屠戟所炼制出来的三翎镖,重量获胜;西院薛钗所炼制出来的三翎镖,速度获胜,接下来便要考核三翎镖的最后一项——锋利程度!”
话音刚落,宾客们顿时变得无比兴奋和紧张,一脸认真地盯着台上的白阳平,心仿佛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轻轻举起手里的白纸扇,白阳平心中在冷,脸上却在笑,这种笑面虎的嘴脸,最为阴毒!
他要使坏了,而且是冠冕堂皇的那种。
“呵呵,诸位贵宾,为保证本次比试的公平合理性,在下临时有个建议,最有一次考核项目,希望能从宾客中抽出一人帮忙完成,依我看,就那位小兄弟吧!”
白阳平话音一落,手中白纸扇赫然点向了周念的位置。
众人的视线跟着转移,目及之处,却看到了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我?”周念指了指自己,顿时有些意外。
白阳平点了点头,笑着道,“呵呵,就是你!”
“为什么选我?”周念皱眉疑惑。
白阳平心道,“不选你选谁?之前你可是躲在人群里摇头装深沉,不弄你个灰头土脸,那我神兵营岂不是被你给小瞧了?”
可他自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先引对方上钩,然后当众践踏,那才叫爽!
这白阳平果然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