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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潇湘馆没课。
留赵锦珠用了朝食以后,萧寅初派人将她送回家,顺便向赵家人解释她昨晚的去向。
回到宫中,她坐在妆匣边,支棱着下巴看了会窗外,那里种着两棵光秃秃的梅树。
花月在她身后汇报:“陛下这会还在上朝,半个时辰后再过去正正好。”
“嗯。”萧寅初点头,望着窗外问∶“这梅树,是不是从未开过花啊?”
花月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窗外的树杈子光秃秃的:“这树早几年是开的,也不知为什么,这几年就不开了。”
她问:“要不奴婢叫花匠将它挖了,换个会开花的?”
这树是敏妃在时就种下的,在那已经长了十几年,萧寅初摇头∶“罢了,就虚长着吧。”
花月应是,上前伺候她梳妆。
半个时辰后,她乘暖轿到了太极宫。
“老奴参见公主!”
汪禄亲自迎了出来,为萧寅初撩起轿帘∶“您今日来得巧,陛下一会正好有闲。”
萧寅初探出身子,随口问∶“父皇在见哪位大人吗?”
“昨天是月眉之日,宿贤子仙师今日照例进宫为陛下看盘”汪禄答。
想想又补了一句∶“以往每个月都是这个日子看盘的。”
萧寅初疑惑∶“什么是看盘?”
“月眉之夜要在清风台静心打坐十个时辰,然后由仙师引导修行,是为看盘。”汪禄解释道∶“看盘期间不能被中断,等那边结束了老奴来请您进去。”
萧寅初不大懂方外之事,她想了想,说:“劳烦汪大人带我去看看,我也想拜会一下仙师。”
汪禄连连摆手∶“万万不行啊,没经仙师召唤的人误闯进去,是会折福的,您不能去!”
萧寅初笑笑∶“那我更要去看看了,什么人能把我的福气折走?”
“公主!”汪禄一拍大腿,连忙追了上去。
太极宫门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侍卫。
汪禄拉着她袖子试图阻止∶“老奴去给您通禀,您在此稍候好不好?”
萧寅初扬袖,差点把汪禄甩出去∶“大人放心,只悄悄看一眼而已,不会怎么样的。”
入了太极宫,远远看见朱红殿门外,站着两个年轻的道姑。
汪禄扶正帽子,轻声说∶“这是……仙师的两位弟子。”
二道姑梳着道姑髻,着灰蓝道袍,低垂着双眼,朝她福了一福:“拜见公主。”
萧寅初看向其中一人,只见她梳着道姑髻,着灰蓝道袍,这袍子做得有趣,把肥大腰身一收,顿时勾勒出曼妙身段。
“你是道姑?”
对方往后一避∶“家师清泉山,宿贤子。”
这道姑的年纪很小,虽然穿着朴素,细细看去却很美艳。
总之就不像个出家人。
萧寅初逼近一步,玉指挑开她的衣襟,不起眼的灰蓝色下,居然露出一丝桃红——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那道姑连忙合上衣襟,动作有些慌张。
汪禄连忙去扶公主的手,谦恭地说∶“老奴扶您进去吧?”
萧寅初嫌弃地在汪禄袖子上抹了抹∶“汪大人,那仙师一直这样?”
汪禄万分尴尬,囫囵说∶“方外教义,流派颇多,老奴也不是很清楚……”
萧寅初对这方面一无所知,只觉得这仙师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有面见皇帝,还要带两个这样不伦不类的女子?
太极殿门紧闭,隐约能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
汪禄说∶“老奴去给您通禀一声。”
“有劳汪大人。”萧寅初点头。
她敢闯宫,但真正进去还是要一点勇气的,这么多年赵王宠爱她,不止因为她是唯一的女儿,更是因为她知分寸,懂进退。
汪禄不一会就出来了,打开殿门∶“陛下请公主进去——”
太极殿非常宽阔,十二根廊柱撑住穹顶,上面雕花玉砌,画满了从古至今皇帝们的贤明故事。
赵王精神不错,身披五行袍,豪迈地坐在榻上。
他对面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道士,想来就是那所谓的‘宿贤子’仙师了。
“初儿。”赵王见了女儿很高兴∶“来见过仙师!”
萧寅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老道士,冲赵王福了福∶“儿臣见过父皇。”
“好,好。”赵王示意她起来∶“汪禄,给公主看座。”
汪禄连忙搬来嵌玉梨花木圆凳。
“囡囡怎么来了?”赵王心情很好,笑问∶“可是因为昨日父皇没有陪你过生辰,来找父皇兴师问罪了?”
萧寅初双手压在膝上,娇憨一笑∶“您不仅没来,连生辰礼物都忘了!”
她眼睛一转,似乎在想跟赵王讨要什么补偿。
视线迅速把桌上的东西尽收眼底——茶具,一副司南,还有一个画着奇怪花纹盒子。
“哈哈哈哈!”赵王大悦,偏头吩咐汪禄一句什么,后者连忙入内去取。
“早择好了,我儿十六岁生辰,父皇怎会忘记!”
汪禄很快回来,捧着一个精美的锦盒。
萧寅初殷切地去看,余光瞥见老道士抬起了头。
赵王端起一杯热茶,示意萧寅初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螺钿盒泛着美丽的光,萧寅初轻轻拨开金扣,里面是一枚很漂亮的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