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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好的,特别好。

      沈子契吭哧吭哧给吴泠又抱回去,一脚蹬上门,心里头仍觉秦彧是为了打发自己在瞎扯淡,就算自己技术的确不错,但至于那么刺激的吗?没爽过咋的?
    而且,这也晕太久了?
    疑惑想着,沈子契又下意识看一眼,想确认吴泠是不是还有其他异常情况。
    结果他这么出其不意地一低头,入眼,竟是吴泠不可控制地抖了一下眼睫毛。
    “……”
    沈子契就停在原地。
    他直到此刻才突然意识到,千魂煞自我封印这件事,代表了什么。
    tmd当然是——原来的吴泠回来了!
    嘴唇紧抿,沈子契一脸拧巴地瞪着怀中仍“不省人事”的吴泠,想想这被折腾成二傻子的一天,一大股邪火顷刻冒出,烧得他胸腔一阵生疼。
    尤其是,这小混蛋,不仅没出息到撸一发就爽嗝屁了,醒了还敢莫名其妙地继续装晕!
    害他白白提心吊胆抱着他东奔西跑,这不是欠收拾吗?
    “……吴泠?”
    沈子契就在胸口剧烈起伏间,难得压抑地深吸口气,先是嗓音沙哑地低唤了一声。
    然而吴泠只眼皮又轻微抖了两下,便不动了,显然还是坚持不肯“醒”来。
    “……”沈子契舔了舔气到干巴巴的嘴唇,一眨不眨地又盯了吴泠半晌,给吴泠盯得脸都发僵,他再忍不住,蹲下来胳膊一松,就将吴泠摔了下去。
    吴泠趴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
    沈子契这回绕着他踱了几步,眼睛突然一眯,脸上憋着怒意,语气却故作奇怪道。
    “怎么还不醒?草,姓秦的该不会骗我吧?”
    说着,沈子契大步走出去,“咣”地甩上门。
    屋内瞬时安静下来,静得仿佛能听见某人紧张的心跳声。
    而片刻之后,果真见地上趴着的瘦小身影脑袋动了动,往门口看去,发现沈子契确实不在了,迅速拱起身,连站都没站稳,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跑到半路被一旁洗浴间冲出的沈子契一把拎住,给他整个人连拖带拽,恶狠狠地摁到床边。
    “沈、沈子契!?”
    吴泠扭头神色惊慌叫了一声,双目瞪圆,眸色清澈,的的确确,恢复了正常。
    沈子契就摸了把脑门的汗,竟是发出一声冷笑。
    下一刻,目光一凛,沈子契毫不犹豫地扬手,一巴掌“啪”地就揍在吴泠屁股上。
    “你别叫我!!!”
    随着一声怒吼,沈子契紧接着又“啪啪啪”几下,边揍边骂。
    “你他妈的——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我就知道你又想跑!一清醒了就想跑!”
    “还装晕!都跟谁学的你!耍我有意思吗!仗着我一直没揍你为所欲为了是吧!你敢再跑一个试试!信不信我腿给你打断了?”
    “你还跑不跑了!”
    “……”
    吴泠被怒火攻心的沈子契这么摁着揍了一顿屁股,竟也没挣扎,就脸埋在床里,隔了许久,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沈子契见他恢复这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自是又一阵窝火,就嘴巴动了动,不依不饶问:“那你现在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要跑?”
    这次吴泠沉默片晌,却是小声道,“我没有。”
    “我没有要跑。”
    说着,吴泠小心翼翼地又扭过头,一张小脸憋到通红,结结巴巴道:“我就是,就是……想冷静一下,过后就会回来的。”
    “冷静?”沈子契没好气道,“你冷静什么?”
    “我……我……”
    吴泠吞吞吐吐地看着他,说了半天愣没说出来。
    沈子契不耐烦又扬起手——
    却在落到吴泠屁股上之前硬生生停下了。
    因为他猛然间想到一种可能。
    “你……该不会都记得吧?”沈子契就诧异道,“你中了千魂煞之后的事,是不是都记得?”
    “……”
    吴泠一听到“千魂煞”三个字,整张脸明显又涨红几分,却下意识摇头否认:“不,不记得。”
    “不记得?”沈子契眯眼看他,心思转了转,竟掏出手机,“没关系,我帮你回忆一下。”
    手指飞快滑动,不出几秒,沈子契就将屏幕往吴泠鼻尖一杵,上面赫然是他争风吃醋花式劈叉的沙雕视频。
    “你看看你都嘚瑟成什么样了,想不起来就多看几遍——”
    不等话音落下,就见吴泠一把捂住脸,老实改口:“我记得……”
    “你为什么会记得?”沈子契拿回手机,一点不卡壳地顺嘴接道。
    他当年就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先前林隽也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生过什么。
    “因为我是容器,”吴泠仍旧捂着脸,闷声解释道,“我其实,一直可以看见,但左右不了。”
    “……”
    沈子契一下怔住了。
    不只是他惊讶于吴泠竟然一直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在于,吴泠风轻云淡的一句“我是容器”,霎时让他回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些锥心刺骨的画面。
    对,他差点忘了,吴泠是“神闼”,是被殓门重点培养出来专门容纳邪物的容器。
    他也是看到中途才明白,最初画面中那拍摄者提到吴泠还有其他用处,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仿佛一盆冷水骤然浇下,将他刚刚一肚子邪火彻底浇灭。
    沈子契几乎条件反射地看向吴泠腰际,然后这一次,他看了半晌,终是鼓起勇气,自t恤下摆探进去,覆上那处被吴泠亲手割烂的皮肉。
    看起来软绵绵的一个人,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呢?
    感受到吴泠在他突然动作下稍微颤动,不过很快便任由他细细摩挲,沈子契只觉自己实在不理解吴泠在想什么。
    “十二年前的真相你隐瞒也就算了,但你在殓门这些事,为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沈子契语气沉闷,“还有你父母……我那时候误会你,你为什么不解释?”
    吴泠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件事,一时愣住。
    “你一开始就坦白的话,我也不会那么生气。”沈子契就继续开口,“还是这只是你的套路,故意想让我后知后觉,对你内疚——”
    “不是的,”便听吴泠急切道,“我,我没有要让你内疚,我只是不希望你知道。”
    “不希望?”
    “……我怕你知道我以前……不……不男不女……就不会对我好了。”吴泠一边有些费力地说着,一边又趴在那晶亮亮地偷瞄沈子契。
    那眼神分明在说——没想到你不仅不嫌弃,还担心我,给我“检查身体”,我从来没那么舒服过。
    你果然,是我的光。
    可惜沈子契并没注意到吴泠的眼神,只皱眉道。
    “我对你好?”
    我对你非骂即吼,刚还揍了你,我什么时候对你好过了?
    “好的,特别好。”
    吴泠却定定看着他,一边无意识揉着火辣辣的屁股,一边笃定道。
    “……”
    沈子契刚想问你怎么做到撒谎撒得这么真挚的,眼前竟倏地一黑。
    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