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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这回递进来的不光是孤零零的一个盘子,还多了一碗炖好的排骨土豆。
    故意杀人罪,早已越了故意伤害的界限,而且不存在过失致人死亡的情况,主体的故意伤害就是直接奔着要对方命去的。虽然存在着激情犯罪的客观因素,但这根本不足以挽回张子尘冒失造成的后果,况且对方还是一名外国人。。。
    小赵在门口重重地叹了口气,恰好让羁押房内的张子尘听了个真切。
    不过话看怎么说,张子尘被羁押起来的这段时间里,从来就不曾有过任何,哪怕一丁点后悔的念头。一直满满占据着他脑海的,就是那道倩影,那道脸色苍白,轰然跌倒被鲜红浸湿的倩影。
    张子尘缓缓拿起了筷子,从那碗土豆炖排骨中,耐心地扎起了一块土豆,然后慢慢放到了嘴里。
    咯吱。
    才刚刚闭合了一次的嚼牙瞬间被一个硬物弹开,接着一缕精光瞬间绽放在那双丹凤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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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组长。。。”
    小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曲组长抬手制止了。此刻他正站在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前,双臂紧抱在胸前,眉头紧锁地盯着显示屏。
    其背后站着战略情报组足足近百名的工作人员,虽然每人的眉宇间都写着些许的疲惫,但此刻每人心中崩着的那根弦,勒得谁都喘不过气来。
    显示屏上罗列着编号从零到五百八十七个巨量数据包,但在场的每位都清楚,这不过是冰山一角,在每个数据包的背后隐藏着更加庞杂的密钥。
    似乎每一个搞战略情报的人,心中都有一只时间在不停流逝的时钟,那滴答的声音每下都拨动着大脑的神经。
    选择,向来都是一个无处不在的难题,可一旦选择都被赋予了命运,一旦选择都被限定了几率,那么这类选择,谁又愿意来做。
    “如果是我,我会把六百分成三段,暂定前、中、后各二百,先我肯定不会把扣子放在前段,这样可以避免被迅破解,我也不会把扣子放在中段,抽奖思维,大部分人会选择拿中间的选择,所以我选四百到五八七,把其余编号都删除”
    强迫着自己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曲组长这猛烈的心跳才堪堪被压制住。
    其实说到底,这根本不是站在情报传递者的立场上考虑的,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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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完全全硬拿所谓的理论去掩盖运气的苍白。但曲组长厉害就厉害在这里,浸淫在情报行当中这么多年,那几乎直觉一样的嗅觉扶持着他走到了今天。
    命令一下,显示屏旁的一位工作人员立马删除了四百之前所有编号的数据包。
    “一百八十八个,再分成三段,一、二、三,这回我要用逆思维,把尾的去掉,重新编号”
    在一百多人的注视下,众人这竭尽全力完成的五百八十八个分组数据包,迅被删除到了只剩六十二个。但在曲组长这次的话音落下后,整个操作间内,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响。
    太难了。。。从一开始就太难了,六百分之一的概率怎么可能是人力能直接干预的。。。就算这真正的密钥被锁在仅剩的六十二个数据包里,但接下来怎么选择。。。还能怎么选择?
    “曲组长,这。。。”
    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纯粹已经变成了瞎碰,曲组长身后的另一位情报干事刚想劝阻一句,却又被对方的手势制止了。
    “看来我岁数大了,不适合再在这儿混日子啦,这不是吗,连屏幕上这么大的数字都快看不清楚了。。。这样吧小马,你告诉我一个数字,从零到六十一”
    谁都没有想到,这临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在国内大名鼎鼎的曲组长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所有人的眼光瞬间从曲组长的身上,移到了小马的身上。
    就在众人以为小马要难免惊慌失措的时候,突然这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不显山不露水的男人,嘴角一扯自嘲式地笑了一句。
    “曲组长,不如我们一起说好了”
    “哈哈哈,好啊,那咱们就说好了,不过事后,你可不能和我这种老家伙抢功啊”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除了那闪烁的精光之外,剩下的就是那一片赤诚的决心和自信。
    “那么。。。”
    众人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曲组长右手的手指就已经竖了起来。
    三。。。
    二。。。
    一。。。
    “三十”
    “三十”
    异口同声,却是完全相同的两个数字。只见曲组长嘴角一扯,那抑制不住的笑容瞬间绽放了出来。
    “把其余的编号删掉,开始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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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亚希是真的纳闷了,按照常理来说,今晚应该是自己和张建中最终的决战了,甚至自己都下了各种各样的决心。拌嘴、吵架这都是小意思,离家出走、绝食这也完全是小手段,就算最后自己誓死抗争,复读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坏的情况不过就是断绝父子关系,那自己也要为自己以后的人生道路,争取一次主动权!
    对于自己爸妈辛苦搜集来的资料,张亚希连看都没看就扔到了一边,这几天自己想的就是誓死抗争后可能走的路,至于别的后路什么的就让它见鬼去吧,唯有背水一战才能破釜沉舟取得胜利。
    可张建中这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回来的时候怎么和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如此,平时一天给自己八百条信息劝说自己,今天竟然一条都没有。自从进了家门就对任何事情不闻不问地坐在那里呆,就好像彻底把自己报志愿这回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孩子和学生往往是这样,和家长和老师抗争起来,那劲头大了去了,不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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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是哪方的对错吧,只要抗争起来,就是有股子犟的劲头。但孩子们最害怕的是什么,恰恰不是老师家长的责罚、打骂,也不是老师家长的强行灌输和填鸭,而他们最怕的是来自老师和家长的绝情和漠不关心。
    正如张建中突然弄的这出一样,直接把张亚希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些之前想好的应对之策瞬间灰飞烟灭。本来自己还想着大不了就直接提交了志愿,要是有人要改自己志愿的话,那自己就拼命!
    可现在没人阻拦,也没人干预,张亚希反而没了一丝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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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弗吉尼亚州兰利,netbsp;
    “你不用担心这次行动的安全问题,十号”
    布伦南坐在一张暗色的办公桌前,冲专线电话的那头娓娓说着,其背后的巨大金属美国鹰色泽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暗淡。
    “。。。”
    “你给我听着十号!每件事我说做就做,我说不做就不做,我下的命令你只需要去执行就可以了,还需要我再重复吗?”
    陡然下降的温度似乎要沿着电话线冻结,布伦南那副依旧毫无表情的脸正死死地盯着前方。
    “。。。”
    “这样最好”
    “。。。”
    电话的那头似乎比布伦南还要不耐烦,双方几乎是同时挂断了电话,然后另一端带着帽子的一个中年男子,一转身走进了一间炸酱面馆。
    “真是个该死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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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卷云舒,又是一天仓皇而过,对于体会不到时间珍贵的年轻人来说,每分每秒都过得如此之慢,甚至有时候恨不得直接跳转到以后某个特定的年岁,去享受那时的美好;可那些处在所谓特定年岁的人,却恨不得扇年轻时的自己两巴掌,为什么浪费了那么大把的光阴。
    张亚希确实是逆上劲儿了,原来那种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性格装在心底太久了,它们一旦爆出来,那就是难以想象的悲惨后果。虽然昨晚在家里面没有爆战争,但这场战争是早晚要来的,也是必须要面对的,不管外力怎样,这次张亚希是铁心到底了。所以早起特地起了个大早,然后早早地坐到客厅沙上坐着自己战前最后的动员。
    可时间转眼就溜走了一个小时,眼看着钟表上的时针马上指到了八的位置,张建中才慢慢悠悠地从主卧室里晃了出来。换做平时这就是卡着点上班了,张亚希也从来没见过自己爸爸这么晚离开家门。
    “爸。。。”
    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张建中低着头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慢慢把鞋穿了起来。
    “爸!”
    “嗯?。。。”
    后知后觉一样,张建中双眼朦胧地打量着坐在沙上,浑身肌肉紧绷的张亚希。
    “今天是报志愿的最后一天了。。。”
    “随意你看着吧”
    张建中佝偻着背影,侧脸冲着身后轻轻地说了一句,接着直接扭头开门走了出去。
    “。。。爸。。。”
    突然之间张亚希的心中仿佛打翻了百般的滋味,没有胜利过后的喜悦,也没有达成目标的释然,更没有如释重负的喘气。唯一真真实实存在脑海中的,只有自己父亲背影中,那几乎满头的白。
    第131章 .话十二   猖狂
    几乎完全不透光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瓦数不大的灯,不算很大的桌子上展铺着一张精密复杂的机械图,各个零件和分部件的加工看起来格外的复杂,如果让不懂行的人一看,那无疑就是一大张的鬼画符。
    灯光下映着的背影缓缓坐到了桌子前,刚刚拿起桌上的放大镜,突然身后的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当当当。。。当当当。。。
    只见背影不慌不忙,将图纸上的所有工具轻轻揽到桌角上的小格子里,封上盖子后使劲一按桌面的翻版,整张的图纸悄无声息瞬间消失不见。再看桌子上只摆了一个水壶和一盘茶杯。
    “来了”
    背影依旧气定神闲地缓步而出,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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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眠,张子尘双手就这么拄着膝盖在羁押房的床上坐了一整晚,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话语,只是脑中暴起运转的思维如同巨大的支撑物,把即将坍塌的世界强行维持了下来。
    哗。。。
    羁押房的铁门一开,门外站着几名全副武装的人员,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房内的张子尘。
    “该走了”
    甚至都没给张子尘一个喘息的功夫,两名负责押送的人员就已经上前架起了胳膊,协助张子尘走了出来。
    其实对自由的限制,有时候往往只是一道简单的程序,甚至可以再简化成一个签字。这样就能让一个不见天日的人重获新生,当然,这种意义上的新生只是暂时的,毕竟只有接受了审判,才可能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就这样,一名司机,五名押送民警再加上张子尘被塞进了一个空间根本不大的面包车里,接着便跌跌撞撞地出了。
    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仔细地看过sjz了,张子尘侧着头眯着那双丹凤眼正快地掠过每一个飘然而去的景物。
    上一次是多久之前了?好像还是和阿巨一起的吧,还有苏灵,还有无忧无虑的脚步。可是自己脚上,现在只有一个还挺沉的小脚镣。
    有三个歪枝的梧桐树,右下角掉漆的垃圾桶,还有显示屏始终坏着的红绿灯。。。这些一直埋在自己脑海中的物件,每一个都能如数家珍,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像一把沙子,拼命攥在手中,只能流逝地越来越快。。。
    突然一片黑暗笼罩住了整个车身,在这好久未翻修的立交桥下,似乎只剩下了两道几乎快眯成线的丹凤眼。
    吱。。。吱。。。
    几声急促刺耳的刹车声撕破了狭长的隧道,晃眼的氙气灯光将其中照如白昼,当然。。。所有灯光的汇集点都落在了押送的面包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