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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有趣,有趣。老夫隐居多年,见过的名士无数,还是第一次看到将军这么有趣的人。尖刻而不尖酸,轻松而不轻佻。不过,我最喜欢你的却还是不勉强。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将军能有这样的胸怀,着实难得。”
    第024章 论道鱼梁洲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孙策前世与人辩论无数,太清楚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了。像庞山民这样的年轻人,隐居不是自愿的,一腔少年意气,可以挑逗他,诱他犯错。像黄忠这样满腹怨念的人,要勾起他的怨念,结成统一战线,化敌为友。至于像庞德公这样的隐士,不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夸他一阵总是没错的。
    至于庞德公是不是真隐士,这个并不重要。就孙策而言,他并不觉得庞德公是真隐士,至少目前不是,最多是个逸士。如果真想隐居,襄阳周边有很多大山,后世以神秘闻名的神农架就在襄阳西边,随便找个山,别人根本找不到你。在襄阳城外隐居,你骗鬼呢?
    更别说庞德公在历史上留下的那些事迹了。说他想做山中宰相或者坐观时变,孙策信,说他真想隐居,打死孙策也不信。不过这不妨碍他吹捧庞德公一番,反正他又不打算请庞德公出山。
    请他还不如把他侄儿庞统拐走呢。按时间算,庞统这只小凤雏现在应该才十来岁,毛还没长齐呢。不过这样更好,从小开始培养,更可靠,几年之后就能大用了。
    “令尊孙将军正谋攻襄阳,将军来鱼梁州,怕是不安全吧。”
    “前辈看到的只是我的亲卫,还有两千人已经去扎营了。”孙策淡淡地说道,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别说鱼梁洲不是你庞家的,就算是,我想驻在这儿,你也赶不走我。“我打算威胁襄阳,让刘表不能两顾。这些天可能要叨扰前辈,所以特地来打个招呼。”
    庞德公抚着胡须,想了片刻。“过了沔水,离襄阳城还有十来里,将军要威胁襄阳城,为什么不再近一点?”
    “近有近的好处,远有远的好处,时机成熟,我自然会渡过沔水,直取襄阳。现在嘛,在洲上便够了。”孙策似笑非笑。“前辈是担心西岸的庞家会受影响吗?”
    庞德公诧异地看着孙策。
    “前辈毋须用这种眼神看我。前辈是隐居,又不是修道,应该没有到绝情的地步。兵凶战危,担心家族的安全也是人之常情。”孙策端起水杯,浅浅的呷了一口,让庞德公有个思考的时间,接着又说道:“钱财是身外之物,千金散尽还复来。可有些人,却是百年难遇,一旦失去了,下次再出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了。”
    庞德公花白的眉毛微微挑起。“我庞家还有这样的人才,不知将军说的是哪个?”
    孙策笑而不语,转头看看黑了一个眼圈的庞山民。庞山民一见,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脯,让自己变得气宇轩昂一些,又准备了几句谦虚的话,好等孙策夸完他之后客气一下。庞德公看在眼里,觉得很丢脸。蠢材,如果你是孙策说的那个人,他刚才怎么会一拳打青你的眼睛。
    “反正不是令郎。”孙策悠悠地说道。
    庞山民顿时气得要掀桌,庞德公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也有些哭笑不得。当着我的面,说我儿子不行,还这么逗人玩,有意思么?
    孙策也不着急,等了一会儿,又慢慢地说道:“令郎虽然也是人才,但只是个二千石。”
    正恨得咬牙切齿的庞山民登时转怒为喜。二千石?那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一郡太守也不过是二千石。你以为个个都能做三公的?到目前为止,庞家还没出过二千石,所以声望不如蔡家。蔡家牛,是因为蔡讽的妹妹嫁给了太尉张温,儿子蔡珪官至鄢相,蔡琰官至巴郡太守。
    如果庞家也能出一个二千石,就算暂时还不能与蔡家并列,也能超过其他家族,比如蒯家。现在蒯家与蔡家一起支持刘表,实力大涨,俨然有与蔡家并列的趋势。
    庞德公再次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看庞山民一眼。“犬子本不足论,将军说的是我庞家哪一位子弟?”
    孙策笑得更加神秘。“此子尚幼,如璞玉未经雕琢,识得他的人只怕不多。当然了,前辈慧眼如炬,有识人之明,想必是清楚的。其他人么,就不一定了。前辈,我说得对吗?”
    这一次不仅庞山民云里雾里,不知道孙策在说谁,就连庞德公都有些懵。孙策虽然没说名字,但他说此人年幼,如未经雕琢的璞玉,指向其实已经比较明显了。但他想来想去,还真不敢确定孙策说的是谁。孙策说庞山民是二千石之才,而那个人又要比庞山民强很多,是百年一遇的良材。庞家有这样的子弟吗?
    庞德公沉吟了良久,这才不太确定地说道:“将军是说士元吗?”
    孙策抚掌而笑。“前辈果然是当世智者,佩服,佩服。”
    庞德公尴尬不已。他真是猜的。庞统今年才十三岁,相貌一般,才智也一般,他只是觉得他有点特别,却没有觉得他是什么稀世大才。如果孙策不说年幼和璞玉这两个特征,他肯定想不到庞统。
    孙策是怎么知道庞统的?难道他精通人鉴,比我还厉害?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就算是汝南的许劭也未必能胜过他。对了,他从汝南来,说不定与许劭见过面,听许劭说过。可是,许劭又怎么知道庞统的?
    庞德公越想越多,越想越觉得孙策深不可测,不由得收起了轻视之心,打起精神与孙策闲谈。他有意无意的问起了一些人,比如庐江太守陆康。孙策知道他的心思,不过他毫无畏惧,反而正中下怀。
    这年头的名士最喜欢臧否人物,评鉴人才,最著名的月旦评即这一类,庞德公也不例外。评价一个人并不难,但要让大家信服,不会被事实打脸,这才是难点,所以这是一个非常考验人眼光的学问。庞德公一生最得意的事就是评诸葛亮为卧龙,庞统为凤雏,司马德徽为水镜,在这方面的造诣可谓是最深,用这个来考验孙策也最有把握。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坐在他面前的孙策最不担心的就是这个。对这些知名人物,他的评价比谁都客观。至于那些不知名的人物,谁有时间理他,直接说没听过就是了。
    庞德公越听越心惊。孙策在人物评鉴上的水平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即使是被他称为水镜的司马徽恐怕也未必能比孙策高明。这样一个人,怎么以前一点也没听说过?
    “依将军之见,刘景升是何等样人?”庞德公忍不住问道。他本不想问,但是他又忍不住要问。刘表和孙策分属敌对两个阵营,他们的才智高低很可能直接影响谁是荆州之主。孙策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而他又对刘表没什么信心。如果孙策对刘表的看法与他类似,那他就可以抢在分出胜负之前做决定了。
    “这个……不太合适吧?”孙策有些为难。
    庞德公笑得有些勉强。“无妨,将军尽管直言,老朽这点辨别能力还是有的。”
    孙策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勉强评判两句,请前辈指点。刘景升嘛,治世可为良相,乱世可保一方。文质彬彬,锦绣粲然。应变将略,非其所长。”
    庞德公长叹一声:“后生可畏。”
    第025章 五羊皮都尉
    庞德公原本以为孙策会对刘表有所贬抑。毕竟是敌对双方,孙策再公正,也难免先入为主。但听了孙策对刘表的评价,庞德公觉得孙策不仅没有贬抑刘表,甚至有些拔高。
    但是孙策指出了刘表一个致命缺点:刘表在军事上先天不足。不仅是他,他身边的人也是如此,蔡瑁、蒯越等人不能说笨,但也谈不上擅长军事。做一个普通的将领绰绰有余,遇到孙坚这样的猛将,他们就不够看了。
    若非如此,刘表也不会让黄祖这个匹夫镇守樊城,与孙坚对峙。
    如此看来,孙家父子比刘表强得太多,荆州最后落入孙家手中的可能性极大。
    即使如此,庞德公也没有明确表态,与孙策谈了半天,连顿饭都没有留,就让庞山民送孙策出去。孙策也没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庞家这么清简,估计也没什么好吃的,何况外面还有一个黄忠,晾了他半天,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
    孙策出了门,一眼看到还站在那里的黄忠,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因为和庞德公吹牛逼气跑了黄忠,那损失可就大了。他快步走了过来,拱手施礼。
    “黄君还有什么指教?”
    黄忠很尴尬。他被孙策一席话点醒,留在这里没走,自然是想看看孙策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孙策这话是什么意思,赶我走吗?
    “呃……”黄忠的舌头在嘴里打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孙坚派人找他,他没去,现在却投靠孙坚的儿子孙策,而且是主动投靠,是不是合适?
    “哈哈,看来黄君还有很多话要说。”孙策哈哈大笑,不由分说,拉着黄忠向军营走去。“要不这样吧,天色也不早了。黄君就在营里住下,我们秉烛同游,做彻夜之谈。”
    黄忠求之不得,半推半就地跟着孙策走了。庞山民站在门前,心里酸溜溜的。孙策说他有二千石之才,却没有邀请他同游。唉,都是老爹太要面子,不肯开口求人,要不然我现在也能出仕了。
    庞山民回到屋里,见庞德公正站在庭中,仰首看天,神情凝重,便走到一旁,静静地立下。
    “阿爹,孙将军已经走了,黄汉升与他一起,今夜会与他同游。”
    庞德公嗯了一声,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山民,你觉得刘表和孙坚谁会是荆州之主?”
    庞山民精神一振。庞德公问这个问题自然是准备做出决定了,一旦做出决定,庞家就会有所行动,回答得好不好,决定着他能不能脱离隐士生活,正式入仕。他仔细想了想,却有些动摇起来。因为他根本无法做出明确的判断。
    “难以决断吧?”庞德公低下头,幽幽地瞅了庞山民一眼。“孙氏父子长于军事,这一点非刘表能及。但能否争得荆州,军事才能只是一方面。南阳虽然户口多,但世家豪强也多,袁术能搜刮多少物资,不容乐观。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派孙坚攻襄阳。刘表是不擅长军事,但他近有蔡蒯支持,远有袁绍联盟,又占据了襄阳,不出意外的话守上半年不成问题。半年之后,袁术还能不能撑得住,谁知道?”
    庞山民连连点头,出了一身冷汗。他这时才明白父亲为什么和孙策谈得那么投机,最后却没有松口。现在看来,现在时机根本不成熟。如果投了孙策,孙策最后却败了,那庞家就亏大了,不仅别指望和蔡氏并肩,说不定还会一蹶不振。
    “万一孙策……胜了呢?”庞山民不甘心的问道。毕竟到目前为止,孙策是第一个说他有二千石之能的人。
    “黄汉升不是随孙策去了嘛。”庞德公背着手,缓缓向堂上走去。“何况他还看中了士元,许他为百年不遇的良材美玉。若是他胜了,士元成为他的心腹,你又何必担心仕途?”
    庞山民如释重负。
    孙策并不知道自己装逼太过,提前暴露了对庞统的浓厚兴趣,反而失去了一个取得庞家支持的机会。他与黄忠相谈甚欢,沉浸在捡漏的喜悦之中。虽然之前有过节,但他已经成功的解开了黄忠的心结,而双方相似的家庭背景则让他们的关系迅速融洽起来。
    孙家是富春寒门,受人轻视,孙坚想娶吴夫人的时候就因此被吴氏亲属拒绝。孙坚经过二十多年的奋斗,现在已经是一方诸侯,但他骨子里的自卑还在,至今不愿意将家属留在富春。但比起黄忠,孙家的遭遇并没有那么夸张,甚至可以说是幸运的。
    至少孙坚还有机会得到刺史的赏识,一步步升迁至二千石,甚至凭借军功封了侯。黄忠就更苦逼了。南阳世家太多,像孙坚那样凭武勇出仕的机会都没有。黄忠四十多了,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不值得在传记里提一笔的贼曹吏。贼曹是郡太守府的一个属官,主管治安,有贼曹掾一人,月俸十六石,从吏数量不等,俸禄减半,月俸八石。
    一个成年人的口粮标准是日食六升,月一石八升。月俸八石,对黄忠来说连裹腹都算不上,离他的理想更有十万八千里。现在有了机会,黄忠自然不肯放过。他应孙策之邀,先表演了刀法和最得意的箭术,又与祖茂试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看了黄忠的武艺,孙策确认无误,当即允诺向孙坚推荐黄忠。黄忠大喜,感激涕零。
    “不过,短期内不能给黄君太高的职务,最多不过六百石。”孙策拍拍黄忠的手,恳切地说道。
    虽然多少有些失望,黄忠憋屈惯了,倒也有心理准备。初来乍到,他也没指望一下子成为独领一军的大将。能有升迁的机会,他就心满意足。
    “无关黄君能力,而是我担心有人盯上你,将你抢走。”孙策微微一笑。“黄君,且做几日五羊皮都尉,如何?”
    黄忠又惊又喜。他是南阳人,岂能不知道五羊皮的典故。五羊皮大夫百里奚就是南阳宛人,南阳人没有不知道这位先贤的,也常以这位先贤自勉。黄忠就是其中之一,但他从来不敢以百里奚自诩。现在孙策将他比做五羊皮都尉,这份知遇之恩比什么高官厚禄都贴心。跟着这样的明主,还用担心什么前途?简直是一片光明啊。
    “愿为将军肝脑涂地,万死不辞。”黄忠拜伏在地,泣不成声。
    第026章 帝王心术
    祖茂看向孙策的眼神有些异样。
    身为孙坚的亲近,祖茂对黄忠并不陌生,也见过孙坚延揽英豪。孙坚武功好,够豪爽,对游侠儿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主公,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他,愿意为他卖命。但是,仅限于游侠儿,那些有身份的读书人是不愿意依附孙坚的,即使是游侠儿也是合作的成份居多,利则合,不利则分。
    像黄忠这样刚见面就对孙策效忠的情况,祖茂从来没见过。不过,想想庐江世家子弟周瑜都对孙策忠心耿耿,祖茂又不觉得意外,只有佩服。仅就收拢人心这一点上,孙策不仅比孙坚强太多,也比他见过的很多人强太多。
    依附是依附,效忠是效忠,两者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祖茂很识趣。黄忠的武艺他也见识过了,既然他向孙策表示效忠,而孙策看起来也对他很器重,祖茂就让出了贴身侍卫的职责,由黄忠负责孙策的安全。
    黄忠也不推辞,按刀站在孙策身后,寸步不离。
    鱼梁洲面积不算大,孙策与庞德公交谈的时候,孙辅已经安排好了防务。在江边布阵,又在各地安排岗哨,将整个鱼梁洲置于控制之中。鱼梁洲上人家不多,却有大片的桑树,沿水有一片不错的河滩,非常适合散步。在黄忠的陪同下,孙策沿着鱼梁洲走了大半圈。
    史书上说,除了庞德公,还有另一位隐士住在鱼梁洲上,那就是著名的水镜先生司马徽。他的住宅在鱼梁洲东侧,离庞德公家不远。不过孙策没有看到,想来应该是司马徽还没有搬来。
    但他看到了另外一户人家。
    在鱼梁洲向南不远处,有另外一个沙洲,洲上屋宇相接,栉比鳞次,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庄园,静静地伫立着绿荫之中,像一头巨兽。
    “那是哪儿?”
    “蔡洲。”黄忠说道:“蔡瑁宅第所在。”
    “这么大?”孙策很是意外。他知道蔡洲,史书上曾经有记载,孙坚手中的郡国地图上也有记载,但很简略,也没注是蔡家老宅所在地。孙策没想到蔡家这么有钱,居然占了整整一片沙洲。
    货真价实的土豪啊。孙策顿时打起了蔡瑁的主意。打土豪,分田地,是我党革命成功的法宝。既然蔡瑁是对手,又将这么一大块肥肉暴露在自己面前,不抢他一下简直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
    “哈欠!哈欠!”蔡瑁连打两个喷嚏,鼻子泛酸,眼泪都快出来了。
    刘表不动声色,恍若未闻,晃着手里的书,眼睛却看着对面的主簿蒯良。“子柔,这孙坚安排人马占据鱼梁洲却是何意啊?会不会对我襄阳有威胁?”
    蒯良中等身材,面容清瘦,白面长须,两只眼睛却非常有精神。他不经意地瞅了一眼蔡瑁,淡淡地说道:“德珪,你不用担心,孙坚若是敢动你蔡家,他和董卓就没什么区别了,必成诸家公敌。不用打,他就败了。”
    蔡瑁揉揉鼻子。“子柔兄,你是君子,孙坚却是小人。他要是在乎名声,又怎么会杀了王睿和张咨?如果不是为了行劫,他去鱼梁洲干什么?登上鱼梁洲,他也进不了襄阳城,总不会是来拜会庞德公吧?”
    “若是如此,那倒不坏,见贤思齐,也许孙坚被庞德公的风度折服,不战而退呢。”
    蔡瑁嗤之以鼻,刘表也忍不住笑了。“子柔,庞德公若能折服孙坚,那可是立了一大功。不过,孙坚粗鄙嗜杀,我担心庞德公不能折服他,反而被他害了。”他想了想,又道:“庞德公是真名士,想来应该不会被孙坚威逼,做出有损名教之事吧?”
    蒯良有些不高兴,呛了刘表一句。“使君过虑了。庞德公是我襄阳名士,非威武所能逼。”
    刘表讪讪。蔡瑁看在眼里,也不禁暗自一笑,随即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神色。“使君,子良说得有理,孙坚这么做对襄阳并无影响。不过,城东多有百姓,若是被他们洗劫了,损失还在其次,因此怀疑使君保境安民的能力和决心,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妥了。”
    刘表眉心微蹙。制衡的确是帝王术的不二秘诀,但一有事就互相争吵也够烦人的。这些人作战不行,内讧却一个比一个精明。孙坚派人占据鱼梁洲,也许对攻击襄阳城没什么影响,却有可能击中人心。蒯家远在中庐,他们不担心,蔡瑁却关心则乱,只想着他蔡家的产业,却把襄阳城放在了一边。
    但蔡瑁说得也有道理。除了蔡蒯这几个支持他的豪强,还有不少人正在观望之中。比如习家,比如杨家,如果坐视他们被孙坚劫掠而不管,很可能会影响他的威信,以后想招揽人才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