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黄月英抓住机会,说袁权打算亲自下厨,为孙策接风。孙策心知肚明。袁权是个极聪明的女子,知道刚才让自己为难了,这是变相的道歉呢。想起上次装醉的事,孙策有些心动,不过一想到刚才那个剑拔弩张的场景,他又有些担心。按理说袁权应该会请吴夫人,但谁知道呢,女人争执起来可没道理可讲。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到时候有空我就过去。我如果没空,你们就帮我多吃点。”
黄月英很失望,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拉着大小桥到后院去了。听了回话,袁权却没有一点失望的意思。她亲自去请吴夫人,吴夫人也觉得孙策刚回来就让他为难不好,他以后是要娶袁衡的,亲戚之间不能闹僵,便一口允了,又让孙翊来通知孙策。
孙策还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公务太多,不敢保证,你们先吃就是了。
桥蕤三人莫名其妙,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而已,为什么要两次三番的来说,难道是嫌我们太啰嗦了?他们一头雾水,孙策心里明白,却不好解释,只好拉着桥蕤继续谈事情。
“对了,三关那边有没有消息来?”
桥蕤并不知道孙策对三关的情况一清二楚。他一拍大腿,难得地兴奋起来。“将军,你上次招降的那个李通虽然年轻,却着实有点手段。短短一个多月就重新调整了三关防线,刘勋兴师动众的来攻,几乎连城墙都没碰着,就灰溜溜的回去了。依我看,他堪和徐庶相提并论……”
……
许虔匆匆赶来,看到斜倚在榻上的许劭嘴边的血迹,跺足道:“子将,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许劭无力地苦笑道:“兄长,这次我们是真遇到对手了。”
许虔连忙坐在榻边,握着许劭的手,搭了搭他的脉门,见许劭虽然脉急了些,却不弱,这才放心了些。“你别着急,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广陵张纮投入孙策麾下了。”
许虔眉头猛的一挑,眼睛瞪得老大,好半天才慢慢放松下来。“张纮张子纲?”
“就是他。”许劭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许虔静静地听着,半晌没有说话。他松开了许劭的手,轻轻拍打着大腿,眼神闪烁了好久,几次有开口的意思,最后却又没说话,似乎有什么顾忌。许劭从小和兄长相亲,一看他这神情就知道他有为难之处,便主动说道:“兄长,我没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许虔又思索了片刻。“子将,你怎么看孙策这个人?”
“兄长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他有可能击败袁绍吗?”
许劭吃惊地看着许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懂了许虔的意思,但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震惊。孙策和袁绍相比?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啊。可是他很清楚许虔是什么人,谢子微说他是干国之器,评价甚高,别人也许不相信,他是相信的。
既然许虔这么说,他自然已经认真考虑过了,甚至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只是顾忌着他的面子,所以才和他讨论。许劭坐了起来,也很认真的想了好一会。
“如果就个人而言,不论是气度还是见识,孙策都足以和袁绍相提并论,甚至更胜一筹。但是逐鹿中原比的绝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还要看家族的力量。在这一点上,孙策根本无法和袁绍相比。他连袁术的旧部都无法收服,投靠他的人也都是一些寒门子弟。这样的人冲锋陷阵也许可以,治理一方政务就不行了,绝不是建一个讲武堂就能解决的。”
许虔轻轻点头。“坐镇一方呢,有没有可能?”
“这个……倒也不能说一点可能也没有,只不过在豫州的可能性太小了。”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但眼下袁绍与公孙瓒决战河北,在短时间内,没人能和他争奔豫州。刘备不过是边鄙一匹夫,朝秦暮楚,不值一提。下邳陈家名声不小,但陈登只有一个庐江郡,也不是孙策对手,除非他能控制整个扬州。即使如此,他至少也要一年半载。在此之前,没人能影响孙策对汝南的控制。我们和他对抗,风险很大。”
“那兄长的意思是,我们向他低头?”
“低头倒也不必,但适当的做一些让步,以免无谓的牺牲,总比坐以待毙好。”许虔又考虑了一会儿。“你听说了吗,颍川的邯郸淳和胡昭在南阳搜罗古碑,研究古文字,准备重写南阳郡志。”
许劭明白了。“我们也这么做?”
“为什么不可以?汝南是陈国故地,袁家是陈国后裔,既然孙策也依托袁家,我们追溯袁家的历史,他总不会反对。至于古文字,放眼天下,谁能超过我们许家?仅是叔重公的《说文解字》,就是他们几辈子也赶不上的。”
许劭沉吟道:“兄长,你可曾想过为什么叔重公将《说文解字》献与朝廷后,朝廷一直没有反应?”
“怕古文经学坐大嘛。”许虔叹了一口气。“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就算古文经学不坐大,今文经学也支撑不下去了。子将,大势所趋,非人力可为。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借势而为?”
许劭想了想。“既然兄长已经做了决定,我自当依从。不过我与孙策多次发生冲突,突然改变态度,他也不会相信我。不如兄长……”
许虔笑着摇摇头。“子将,你想多了。我与你是亲兄弟,岂能脱清。我想,也许是该让文休回来了。”
许劭眼神微缩。“他在哪?”
“听人说,在吴郡都尉许贡处。”
许劭轻轻地吐出一口长气,点点头。“兄长,他那张嘴可不太好,万一和孙策吵起来,说不定会丢了性命。到时候我们就不是帮他,而是害了他了。”
许虔很有把握地摇摇头。“不会。”
许劭很想问问许虔哪来的信心,是孙策不会杀许靖,还是许靖不会顶撞孙策,在他看来,这两件事都极有可能。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决定是兄长做的,他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结果如何,不是他能控制的。许靖和他一直不合,对此外界颇有风评,他如果推荐许靖做官,倒可以洗脱这个罪名。
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至于许靖愿不愿意接受,又能不能和孙策和睦相处,那就不用他关心了。
第387章 一起跳舞
预言这种事通常都是好的不准坏的准,孙策说公务忙本是一句推脱之词,没想到就应验了。
别驾武周从青州赶了回来,与他同行的是青州刺史田楷的使者刘献。刘献也是别驾,与武周的身份倒是旗鼓相当。但除了职务之外,他没有一样能和武周相提并论。看到孙策,刘献就拜倒在地,请孙策出兵救援青州。
“别急,别急,起来慢慢说。”孙策连忙将刘献扶起。“究竟怎么回事?”
刘献已经乱了阵脚,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还是武周介绍了一下情况。
武周奉孙策之命赶往青州有两个任务:一是劝田楷与孙策联合,招降黄巾屯田,安顿地方;一是想田楷联手围剿刘备,但这两个任务都失败了。田楷对黄巾一点好感也没有,至于刘备,田楷倒是想合作的,但他很快收到消息,刘备被孙策击退,已经退到兖州境内,而且发达了,现在拥兵三万,正与管亥、张饶等人在东平、济北一带作战,接连取胜。黄巾军进攻势头受阻,部分人马退回青州的平原、济南,田楷实力不足,连应付黄巾都捉襟见肘,根本不敢去找刘备的麻烦。
“冀州战况可有进展?”
“公孙瓒败了。”武周说道:“公孙瓒率领精锐骑兵突阵不成,战事进入胶着,乌桓兵临阵叛变,反戈一击,冀州刺史严纲被杀,公孙瓒一溃千里,现在已经退到河间国,整军再战。”
武周说着,瞅了一眼刘献。刘献低着头不吭声。孙策明白,武周的消息来自于田楷,已经打了折扣,实际情况可能比这个更糟糕。严纲是公孙瓒所属的冀州刺史,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他临阵被杀,他所领的人马应该输得极惨,接近于全军覆没。
冷兵器作战通常是击溃战,很少能全歼。他用四千亲卫营包围关羽、张飞率领一千杂胡骑,费了那么多心思,准备那么充分,还让关羽、张飞突围而去,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严纲被杀,若非败得极惨,那就是运气差到极点了。
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也验证了郭嘉之前分析的结论:公孙瓒手下没什么能用的人,兵力越多,对他来说越不利。他能统领的兵力也就是一两万之间,超过这个数量,他就指挥不灵了。
孙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却也不敢掉以轻心,送刘献去驿馆休息后,立刻和张纮、郭嘉商量。兖州正在大战,戒备森严,郭嘉安排的细作很难及时把消息传递回来,这中间的时间差也很大,对决策影响不大。
张纮并不担心袁绍。公孙瓒虽然败了,但他还没死,他损失了一部分兵力也未必是坏事。对他这种性格来说,大败之后,信心受损,很可能会采取一个相对保守的战术,先稳住阵脚,再图反击。只要他不盲动,短期内败亡的可能性不大。就算他败了,只要他不死,还保有一定实力,退回幽州,甚至到草原上,他还有一战之力,持续对袁绍形成压力。
袁绍短时间内还不可能南下,尤其是孙策退回汝南,没有向北进军意图的情况下。如果孙策现在与刘备争夺兖州,那情况就难说了。邺城太靠南,为了保证后方安全,袁绍很可能会放弃公孙瓒,先挥师南下。但孙策也不能坐视袁绍攻击公孙瓒。一旦公孙瓒被袁绍击败,甚至被袁绍杀死,袁绍没有后顾之忧,就可以尽起幽州精骑南下,孙策将面临重大压力。
如果能给公孙瓒一定的支援,让公孙瓒多支持一段时间,对孙策有利。
当务之急,张纮认为应该和太尉朱儁联系。有朱儁这座大山拦着,孙策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现在刘备领兖州刺史,袁绍也把公孙瓒赶出了冀州,他总不能一点态度也没有,那不成了尽欺负厚道人,以后孙策也没必要听他的。
不做初一,可以做十五啊。
孙策觉得有理,和张纮、郭嘉又商量了很久,决定让张纮亲自跑一趟洛阳,面见朱儁。他是朱儁曾经想请却没请到的名士,对朱儁的影响力超过在座的任何一个人。换成其他人都不行,哪怕是孙策去,朱儁都不用说话,仅辈份就足以压得孙策无话可说。这也是孙策一直不去洛阳见朱儁的原因。去了也没用,只有吃憋的份。道理?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如果什么事都能靠讲道理摆平,还打什么仗,天下早就太平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辈大一级也能压死人,何况朱儁比他大两辈。在这个以忠孝为标准的世界时,孙策很吃亏啊。
说完了公事,孙策才想起来家宴的事。好在大小桥也在,桥蕤又是袁术的旧部,和袁权姊妹很熟,张纮刚刚又拜见了吴夫人,算是半个家里人,孙策干脆让人去将桥蕤的妻子王夫人请来,一起赴宴。
他原本还担心袁权准备不足,到了西侧院才发现,袁权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留了位置。她请桥蕤和张纮坐了主席,由孙策和郭嘉坐了次席。桥蕤、张纮都连称不敢,袁权却说这是家宴,不谈官职,只谈年龄和辈份,桥蕤固然正中下怀,张纮也非常感激,看向袁权的眼神便多了几分赞赏。
桥蕤和张纮坐了首席,孙策和郭嘉一席,吴夫人和王夫人坐了一席,剩下的孩子们各随其好,自由搭配。孙权和陆议坐了一席,孙翊和孙朗坐一席,袁权姊妹一席,孙尚香和黄月英一席,桥英桥华一席。
安排好座席,袁权宣布宴席开始,侍女们将菜疏流水般的送了上来。这些都是袁权亲自准备的,有炙有脍有羹,数量不是很多,味道却非常不错。
孙策等人来得晚,几个孩子早就等得急了,宣布开席之后,他们就狼吞虎咽,没过多久就吃饱了,凑在一起玩起了游戏。汉代人喝酒的时候有跳舞的习惯,不是看歌舞伎跳舞,而是与会的宾主跳。主人跳,客人也跳,不仅要跳,还要邀请别人跳,一个接一个,有时候干脆一起共舞,也是一种交流感情的方式。
很快,几个孩子就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唱,煞是热闹,以连张纮都看得连连点头。在座的这几个孩子,还真没有一个长得难看,最好看的当然还是桥蕤的双胞胎女儿,人见人爱。孙翊不遮不掩,一个劲的请小桥跳舞,孙权、陆议、袁衡三个年龄稍长的孩子却有些不好意思,坐在席上半天没动,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跟着节奏摇摆。
跳了一阵,桥华甩开孙翊,一个箭步冲到孙策面前,拽着孙策的胳膊。
“将军,小桥要和你跳舞。”
孙策欣然从命,起身离席,拉着小桥的手跳了起来。王夫人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就是太莽撞,一点也不懂礼貌。”
吴夫人笑道:“都是孩子嘛,你别看伯符都十八了,一样贪玩,跟弟弟妹妹们在一起的时候没个正形。你们家这对小姊妹也真是可爱,我见了也是喜欢呢。”
孙策一边跳一边招呼孙翊他们一起来。孙翊等人兴奋不已,一拥上前,围着孙策载歌载舞,咯咯地笑个不停,一张张小脸乐得像盛开的鲜花。
第388章 乐极生悲
刘备也在跳舞。
从萧县狼狈撤离,他的人生一度很黑暗,总觉得还停留在那天晚上,耳边不时响起绝望的惨叫声,隐隐约约,有时候像妻子,有时候像年幼的儿子,有时候又像相识的士卒。
但这样的日子很快过去,进入兖州之后,他与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相遇。与半个多月之前相比,袁遗变了很多,比刘备还要狼狈。他被漫山遍野的黄巾军吓坏了,这些裹着土黄色头巾的流寇像蝗虫一样,所到之处,鸡犬不留,任何可以吃的东西都被他们吃掉了,有时候甚至能看到被啃过的人骨。
袁遗读过很多书,但没有哪一本书能让他应付这样的局面,看到刘备,他就像看到了救星。
鲍信不像袁遗那么软弱,他孔武有力,而且生性刚强。他与刘备是旧相识,所以也没什么客套的,请他暂时代理任城相。之前的任城相郑遂被黄巾军杀死了,任城郡兵现在群龙无首,正好由刘备负责。
刘备知道兖州刺史没那么容易到手,他先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他以只剩下七百多人的旧部为中坚,以千余任城郡残兵为辅助,猛打猛冲,与黄巾多次恶战。去年驰援北海,他与黄巾军较量过,从管亥、张饶到普通的黄巾士兵对他都有些忌惮,特别是看到身高九尺的关羽,常常稍微接触一下就迅速撤退。
几仗打下来,刘备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手下的兵也越来越多,鲍信等人对他也越来越尊敬。今天,袁绍的任命状到了,他成了兖州刺史。
虽然是兖州刺史而不是兖州牧,但刘备已经很满足了。从中平元年起兵,征战到现在已经是第九个年头,他终于成为兖州刺史。而被公孙瓒署为兖州刺史的单经却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与任命状一起来的还有袁绍大败公孙瓒的消息。公孙瓒在界桥遭受重创,损失近半,严纲战死,已经退入河间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备且喜且忧。喜的是自己明智,预见了公孙瓒的失败,并及时离开了公孙瓒,转投了袁绍,站在了胜利者一方。忧的是幽州还在公孙瓒的控制之中,他的寡母很可能会遭到报复。就算公孙瓒不报复,再想受他照顾也不可能了。他如此,张飞、简雍也是如此。公孙瓒虽败,但实力尚存,还在冀州境内。从他退却的位置来看,他应该还想南下,与田楷联合。
危机还没有解除,但至少眼前可以尽情享受。
刘备虽然出身一般,但他却不是一个俭朴的人,他喜欢美酒,喜欢美人,喜欢好马与犬,没机会享受的时候,他只能忍着,现在有机会享受了,他自然要尽情享受。
幽州苦啊,哪里有兖州这么富庶。张飞家里也算是小有资财,可是和兖州人比起来,那可太寒酸了。至于刘家,那就更不能比了。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到中原来,中原这么好,谁不想来啊。幽州苦寒之地,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每年还要从青徐割两亿钱才能应付。
刘备很兴奋,喝得有点多,舞得也有些放肆,哪怕没有一个人接受他的邀请,他只能独舞。
鲍信沉着脸,有些不悦。他和刘备并肩战斗多时,还是第一次看到刘备如此失态。平时那个坚毅果敢、谦卑礼让的刘备不见了,现在狂魔乱舞的是一个丑态毕露的刘备。
这样的一个人做兖州刺史,合适吗?
“不喝!说不喝就是不喝!”旁边传来一声断喝,带着不耐烦和怒气。
刘备停下了,转头看向发声处。鲍信也转头看去,暗叫不好,连忙起身赶了过去。
张飞站在边让面前,脸色涨得通红,眼角不住的抽搐着,胸前更是湿淋淋的一片酒渍,酒杯落在地上。边让怒气冲冲,爬了起来,甩着袖子,大步向门外走去。鲍信赶了过去,拦住边让,低声劝解。边让却毫不领情,大声喝斥。
“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知所谓。我兖州大好河山,英俊豪杰,岂能由这么卑鄙武夫统领。鲍允诚,下次你要是再敢请我来参加这样的宴会,别怪我骂你。”
“等等。”刘备走了过来,扬着脸,喷着酒气。“你说谁是卑鄙武夫?”
“我说的就是你。”边让毫不示弱,眼睛瞪得比刘备还大。
“你再说一遍!”刘备伸手握住了腰间的刀鞘,缓缓拔出长刀,正准备架在边让的脖子上。鲍信沉下脸,厉声喝道:“刘使君,不得无礼。边文礼是我兖州名士,你要与我兖州士人为敌吗?”
张飞也冲了过来,抱着刘备。“使君,万万不可。”
刘备被鲍信一喝,有些清醒过来,讪讪地收回了长刀。边让轻蔑地冷笑一声,挣脱鲍信,出了门,有侍者上来为他穿上鞋。他连看都没看刘备一眼,扬长而去。其他的宾客见了,也接二连三地离席,转眼间就走得精光,只剩下鲍信和刘备自己的部下。
刘备转身看了看,兴致索然,兖州刺史带来的兴奋感一扫而空。他看出来了,兖州人只需要他厮杀,却不会承认他,更不会尊奉他为兖州刺史。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个武夫。
“益德,松手。”刘备怏怏地拍拍张飞的手臂。
张飞松了刘备的手臂,看着满案的狼藉,叹了一口气,比刘备还要沮丧。他在平原郡的时候就听说过边让——边让和平原名士陶丘洪、北海相孔融齐名,救过孔融之后,孔融曾请他喝酒,提起过边让。这次本想和边让亲近亲近,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