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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节

      第588章 再造儒门的第一步
    不管儒学后来如何发展,又被后人如何评价,从汉代起,儒学在华夏文明中的地位就已经不可动摇,在吸纳了诸子百家的精华后,汉代儒学已经与春秋时的儒学相去甚远,但“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却得到了更大的发挥,甚至更加过火。
    可惜这是最后的绝唱。当理想破灭,读书人的心态崩溃,在皇权的压迫下转向魏晋风度时,士人的脊梁骨就被掰弯了。从此之后,儒家不再有“皇帝不行就换一个”的豪迈,只剩下择主而侍的委屈求全,君权神圣不可侵犯,臣权却一降再降,最终成为君权的奴婢。
    读书人是社会的精英,当一个社会的精英以奴婢自居时,这个社会不可能是积极向上的。相比较而言,最有担当的还是汉代读书人。也许是因为去古未远,也许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被摧残得体无完肤,所以有着后世读书人难得的莽气。
    但灾难已经降临,两次党锢——尤其是第二次党锢的扩大化,已经让党人感觉到了皇权的狰狞和翻脸无情,只是他们还不服,反而聚集在一起,向皇权发起更强烈的冲击。只不过他们不清楚,因为儒学先天的理想主义,他们注定不会成功,而被他们寄予重大希望的盟主袁绍此刻已经放弃了他们的理想,一心只想建立属于他的天下。
    曹操、司马懿都是袁绍的继承者,只不过继承的方法不一样而已,一个偏左,一个偏右。
    也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没有意识到危险,恰恰相反,试图对儒学本身进行改革的勇者历代不乏其人,今古文之争有利益相争的影子,但其中也蕴含着改良儒学的思想倾向,古文学者试图用古文经的质朴来改变今文经繁琐、虚浮的风气,越来越多的人今古文兼修就有这个目的。
    《左传》就是古文经,张昭本人就是一个潜在的改良者,只是他自己也未必认识到这一点。可是孙策清楚,与蔡邕是一个纯粹的学者不同,张昭有着强烈的经世济用动机,他是个实践派,更关注儒学的命运。他来找张昭,就是相信张昭本身有改革的倾向,有可能接受他的想法。
    果然,涉及到儒门的命运,张昭不敢掉以轻心,态度也非常诚恳。身为儒门中人,他绝不希望儒门会像道门一样成为在野的学问,更不希望儒门像墨门一样消亡。比起他个人的生死荣辱,这个问题更重要。
    “将军但请直言。”
    孙策却不肯说,笑着摇摇头。“府君,这个问题关系到儒门的未来,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而且也不是写几篇文章就能轻易完成。我觉得,从儒学成为一门学问的那一刻起,儒学就有先天不足,董仲舒上天人三策,看似综合百家精华,融为一炉,其实也把诸家固有的弊端吸纳了进来。再加上这几百年的穿凿附会,连自圆其说都成了问题。就像一口青铜剑,质量本不如钢铁,又镶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入了不少杂质,如果不下狠心回炉重炼,不管怎么修补都无法与新制的刀剑相提并论。”
    张昭有些不耐烦了。“将军不必迂回,就算再难也要去做,就算再远,这第一步总不过六尺。”
    孙策笑笑。“府君觉得,我与家父相比,是青出于蓝,还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张昭闭上了嘴巴。他明白了孙策的意思。儒门将孔子推上了圣人的尊崇地位,再自负的读书人也不敢说自己能超过孔子,孔子最得意的弟子颜回被称为举一知十,他也不敢说自己超过了孔子,“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就是他对孔子表示崇拜的话。这也导致了一个后果,任何人解释儒门经典都不能与孔子的话相违背,他们一生注经,不敢出藩篱一步,后来又演变出师法、家法,不仅孔子不能违背,就连老师的解释也不能反对,否则就会遭人鄙视,形如背叛。
    听孙策这意思,他不仅反对师法、家法,而且要反对孔子,他要青出于蓝,不愿亦步亦趋。
    只是这样一样,儒门还是儒门吗?
    “将军……很自信,这当然是好事,但自信过了头,也会变成自负。”张昭并不因为孙策是主君就给他面子,直言不讳。“将军觉得已经青出于蓝了?”
    “我现在是不是青出于蓝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我会以此为目标,勇猛精进,不会给自己自设限制。有朝一日,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超过先祖。”孙策微微一笑。“府君敢有这样的志向吗?”
    张昭语噎。他的确没有孙策这么自负,不敢有向老师挑战的想法,更别说孔子了。
    孙策站了起来。“府君,儒门有疾,你是讳疾忌医,看着儒门一步步的衰亡,还是正视现实,开膛剥腹,洗肠浣心,再造儒门?机会在你手中,还望府君三思。”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张奋在木学上很有天赋,三五年之内,我相信他就可以独立主持一座木学堂。”
    张昭微怔,疑惑地看着孙策。“将军……是为他来说情的?”
    “不,这件事不需要我来说情,我只是希望府君能以此为契机,重新思考儒门的未来。你刚才不是也说嘛,儒门反对的只是奇技淫巧,并不反对所有的技术。他现在帮我改造战船,算不上奇技淫巧吧?其实道术本来并不相背,很多人看不起术是因为他们不懂术,更不懂术背后隐藏的道。道何尝是虚无飘渺之物,百姓日用而不知,读书人却不能不知,府君,你说我说得对吗?”
    张昭忍俊不禁。“将军好唇吻,有辩士之才,倒让我一时无言以对。将军能举一例言之吗?”
    孙策笑了,歪着头看了张昭片刻。“我听说,善读书者,能于无疑处生疑。那府君日常生活中可有这样的细心?”
    张昭摇头。“比如说?”
    “比如说世间万物,不管抛得有多高都会落地,只是时间长短而已,为什么日月经行亿万年,却不会落地,甚至没有更近一些?又比如说露珠为什么会成为珠,而不是其他形状?为什么春夏常有东南风,而秋冬常有西北风?这样的问题随便一想就数不胜数,儒门讲天人感应,可是你们真的知道天吗?”
    张昭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第589章 文武并用
    思想改造从来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张昭没有一口否决,已经超出孙策的预料。他想来想去,觉得可能还是自己对儒学成见太深,有意无意的把汉魏儒学当作了明清儒学。虽然都是儒学,区别还是很大的,这时候的儒学还没有固步自封,还能自我革新,对儒学的批判大多也是来自儒门内部。
    有必要和张昭保持接触,加深了解。儒门需要革新,自己也有一些先入为主的错误观念需要革新。他之前一直觉得儒学保守,反对技术创新,听了张昭的话才知道汉儒并不完全排斥技术革新,他们反对的只是奇技淫巧,而被后世很多人推崇的道家更像反智主义。道门丧失统治哲学的地位不是因为儒门太强大,而是道门本来就不适合作为统治哲学,被后人称颂的黄老之道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完美。
    孙策给张昭留下充裕的思考时间。他是这个时代的精英代表,又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只给方向对了,完全可以做出更大的成就。
    孙策和张昭沟通了一些如何对付汝南世家的事。刘备没能完成任务,他需要另想办法,袁权与许氏兄弟的夫人进行沟通只是一方面,张昭身为汝南太守也要有所行动。孙策坦然的解释了自己的目的,与世家争斗,不仅仅是需要钱粮,虽然他现在的确需要大量的钱粮,但他考虑得更多的还是普通百姓的生存。土地兼并是痼疾,不解决这个问题,社会矛盾不可能缓解,太平也必然是一句空话。
    上升到道义高度,张昭非常理解孙策的决定,他提出了一个建议:恢复盐铁专卖。
    汉代在很长时间内实行盐铁专卖。铁是农具、兵器的重要原料,也是生活必须品,盐更是一日不可离,盐、铁又需要大量人口的统一协作,不是一家一户能够解决的,控制了盐铁就是控制了财源。可是到东汉,因为豪强地主的实力坐大,铁专卖已经放开,盐还保持着专卖制度,却也受豪强影响,贩卖私盐的豪强更是大有人在,真正受影响的只是无权无势的小民。
    要实行盐铁专卖,必须要以强有力的政府控制,特别是控制盐铁的来源,否则实行盐铁专卖就是一句空话。豫州没有盐矿,也没有大型铁矿,盐铁全靠外地输入,现在孙策控制着南阳铁官,又与麋竺联手,引海盐入豫州,拥有资源上的优势,在稳定了外部形势后,有恢复盐铁专卖的条件。
    恢复盐铁专卖首先没有道义上的困难。这本来就是汉家制度,只是一时废弃或者松弛,现在非常时期,予以恢复,名正言顺。其次有重大利好。恢复铁专卖可以控制兵器泛滥,遏制私人部曲的实力,恢复盐专卖可以迫使豪强交出隐匿人口,符合儒家强干弱枝的观念。如果按照登计的人口发放食盐配额,普通小民不受影响,隐匿了大量人口的豪强却会面临巨大的缺口。最后当然是收入,控制了盐铁专卖,就是控制了一个稳定的财源,可以大大缓解当前的财政困局。
    孙策大喜,觉得张昭这个办法可行。他倒不怎么看中盐铁专卖带来的税赋——官卖的结果必然是价高质次,随意加价——而是看中盐铁专卖能够迫使豪强交出隐匿人口。相比于盐铁带来的税赋,这些才是大宗收入。
    “这个办法不错,可以先在汝南推行。不过一定要控制好,配额要严格控制,却不要随意加价。豪强们不在乎这点盐价,普通百姓却承受不起。”
    张昭很满意。“将军仁厚发出天然,念念不忘小民,诚百姓之福也。我先与太府君诸曹商议一个详细的方案,再报与将军。试行一段时间后,如果效果好,再推行到其他郡国。”
    “好,好。”孙策满口答应。
    离开太守府,孙策又来到黄忠的大营。黄忠手握四千人马,一直驻扎在平舆,实际上承担了郡尉的作用,是汝南的中流砥柱。有他坐镇汝南,孙策才能安心征战。这么久了,黄忠从来没有报怨过一句。
    孙策到达大营的时候,黄忠正在亲卫营的将士一起操练,握着弓,亲自教练,百步外的箭靶,十二发十一中,其中还有两箭中鹄。孙策看了,拍手称选赞。
    “汉升这几个月射艺见涨啊。”他打量黄忠一眼,又赞道:“气质也更进一层,大有宗师风范。”
    黄忠连忙将弓箭交给义从,快步迎了上来,笑道:“将军谬赞,忠不敢当。陈王才是真正的宗师,与他相比,我还欠缺火候。”
    “不骄不躁,汉升离陈王不远了,超过他指日可待。怎么样,有没有静极思动,想活动一下筋骨?”
    黄忠顿时精神起来,他身边的亲卫将士也互相看看,掩饰不住心中喜悦。“一切尽凭将军吩咐。”
    “操练起来,让我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成绩。”
    “喏。”黄忠应了一声,转身安排,特地关照道:“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用心操练,不要丢脸。”
    将士们胸口拍得咚咚响,让黄忠放心,一定不会丢脸。黄忠转身引着孙策上了将台,请孙策在将台坐定,自己手持令旗,亲自指挥。
    命令发出,战鼓声响起,四千将士迅速从各自的营垒里冲了出来,各就各位。他们行动迅速,却井然有序,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迅速列阵。看着他们高昂的士气和整齐的队伍,明亮的盔甲和武器,如果自己来之前没有通知任何人,孙策几乎怀疑他们是准备好的。
    操练开始,先演练阵型,再演练攻防。刀盾手、长矛手、弓弩手,依次上阵,步卒、骑士互相配合,虽然只是演练,并不是真刀真枪的厮杀,但每个人的脸上都非常严肃,杀气腾腾,每一个战术动作都非常到位,每一声呐喊也充满斗志,看不出一点敷衍。
    孙策暗自点头。士气可用,黄忠这是憋了一口气,等待着大放光芒的机会啊。这样的猛将自然应该送到战场上去立功,守家太可惜了。
    等操练结束,孙策应黄忠之邀,发表了几句讲话,鼓舞士气,在将士们的欢呼声中,他对黄忠说道:“汉升,你准备一下,半个月后出发,做我的前锋,争取一战而取江夏。”
    “喏。”
    第590章 自以为是
    孙策转了一圈,回到府中,孙坚还没回来,袁权正与吴夫人商量请客的事,袁衡乖乖地坐在一旁。吴夫人对袁权的想法很支持,她本来也想这么做,但她没有这样的号召力,生怕控制不住局面,这才迟迟未行。现在有袁权协助,她就有把握了。
    孙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趁势向吴夫人提出了纳袁权、冯宛为妾的请求。虽然孙策是一并提出,但吴夫人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孙策待袁权与别人不同,袁权也早有此意,当下便答应了。她拉着袁权的手轻轻拍了拍。
    “阿权,委屈你了。”
    袁权很不好意思,低了头,不敢看孙策火热的眼神。“阿母言重了,妾本不祥之人,能得阿母与将军垂青,幸甚,不敢有任何委屈。”
    吴夫人叹息道:“伯符,阿权识大体,冯宛有绝色,她们愿意为妾是你的福泽。你要好好珍惜她们,万不可辜负了她们,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孙策连忙保证。他的确觉得自己贪心太重,生怕承受不住。不过重活一世,怎么还能像前世一样得过且过,自然要恣意一回,活出个活色生香。
    孙策随即又把张昭提议盐铁专卖的事说了一遍,让她们向各家夫人透个口风。他的目的是夺取世家豪强手中的人口和耕地,并不是要与世家拼个你死我活,动刀永远都是最后的选择,能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吴夫人和袁权也非常赞同。与人打交道需要筹码,女人也不例外,有了这些内幕消息,她们就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虽然还没有定日子,吴夫人已经着手让人在后院收拾房间。袁权与冯宛成了妾,自然不能再住在其他地方,只能入内院居住。看着吴夫人兴致勃勃的张罗,袁权不好意思再坐,起身告辞。吴夫人让孙策送她们回西院。孙策应了,与袁衡一人挽着袁权的一只手,缓步而行。
    “身体好些了?”
    “回到平舆就好多了。”袁权轻声说道,脸色微红,像个小媳妇,全无刚才的从容得体。
    “好些了也要请医匠看看。如果汝南没有好医匠,我就去宛城请张仲景来。”
    “不用那么兴师动众,只是妇人的常见病而已。”袁权顿了顿,抿了抿嘴唇,又道:“生活安定了,也就不用治就好了。”
    孙策回头看了看。“你这话可别让我阿母听见,要不然她还会以为你说她虐待你呢。”
    袁权瞥了孙策一眼。“这句话就是阿母说的。妇人家的事,你不懂,就别问了。”说着,脸便红了起来,将头扭到一旁,不与孙策对视。孙策莫名其妙,也没再问。
    将袁权姊妹送回小院,孙策又回到正堂。吴夫人还在堂上,见孙策回来,她招手让孙策坐下,淡淡地问道:“纳袁夫人为妾这件事,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孙策点了点头。
    吴夫人看着孙策,神情不悦。“既然如此,那你早上为什么不与我说?这时当着她的面说,是要迫我答应吗?”
    孙策微怔,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件做得不妥,相比之下,袁权更加稳重。如果按照他的意思,娶袁权为正妻而不是纳妾,母亲只怕会更生气,说不定会当场拒绝,那可就尴尬了。
    “阿母……不同意?”
    “我没有不同意,但你是不是应该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吴夫人的声音严厉起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纳妾也不能自行其事。将来传出去,别人又会如何看待阿权?堂堂袁氏,行此苟且之事,岂不被人笑话。孙家出身微寒,你父亲受够了世族的白眼,你这么做就不怕落人话柄?”
    孙策很惊讶。他正想解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在他印象中,吴夫人从来没有这么声色俱厉过。他仔细一想,突然明白了。老娘这是借题发挥啊。说他私自决定纳妾是次要的,说他自行其事才是关键。
    之前是老爹抱怨无仗可打,现在是老娘反对他私定终身,看来自己思虑不周,影响家庭和睦啦。这年头重视孝道,孝道的第一准则就是尊敬父母,尤其是承认父权。如果落下一个不孝恶名,那可就有点麻烦。
    “阿母,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妥,请阿母恕罪。你心里不舒服就责罚我吧,别气坏了身体。说起来,我还正有件事要请阿母定夺。”
    “什么事?”
    “阿翁静极思动,不愿坐镇汝南。上阵父子兵,这没什么好说的,我求之不得。可是汝南还是需要人坐镇的,我本来钟意阿舅,可是现在一想,只怕阿舅未必愿意看人立功,所以我想请阿母定夺,是让他随阿翁上阵,还是怎么安排?”
    涉及到唯一的弟弟吴景,吴夫人不敢掉以轻心。她既希望吴景能多上阵立功,又担心战阵凶险,伤了吴景性命。吴景跟着孙坚征战多年,他既没有孙坚的勇武,也没有孙坚的天赋,在孙坚部下诸将中并不突出,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只是因为姻亲关系和忠诚才有今天的地位。事实证明,他在战场上没什么前途,倒是随时可能送命。
    “你觉得呢?”
    “这个不好说,阿母不妨先问问阿舅的意见,也可以与阿翁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孙策摇摇头,决定暂时不发表意见。吴景既是老爹麾下的将领,又是他的长辈,他不宜擅自安排,免得又让他们觉得他自以为是。
    吴夫人刚刚教训孙策自以为是,现在也不好逼着孙策帮他拿主意,只好暂且作罢。被这件事一打搅,她也没心情再教训孙策了。孙策告退,出了后院,有些挠头。他之前一心谋划周边形势,还真没怎么在意父子如何相处。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一直觉得这就是他的事,根本没有考虑父母会怎么想。
    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啊。孙策拍拍额头,决定引以为戒,避免再犯类似的错误。
    孙策站在院中出了一会儿神,尹姁走了过来,站在侧门处,见孙策脸色不好,犹豫着要不要进来。孙策见状,主动走了过去,看看尹姁有些泛黄的脸,怜惜不已。
    “辛苦你了。”
    “这是妇人的本份,没什么辛苦的。况且阿母极是照顾我,我感激不尽。”尹姁低了头,轻声说道:“听说将军要纳权姊姊和宛妹妹为妾,特来恭贺。”
    “真的假的?”
    尹姁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孙策,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像是受惊的小白兔。“将军……是责我妒嫉吗?”
    孙策咂了咂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唉,这家事一点也不比国事好处理啊。